“我……”大少夫人左右瞧瞧,她怎么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有点怪。似乎都信陆氏,不信她?
陆氏继续道:“其二,国公姨娘茉莉竟敢戴金簪出入我尚书府。妾身请问这岂是国公府的规矩?”
所有人又望向茉莉。今日来的女客中不少也去参加了大长公主府周岁宴,是以都见过茉莉。
今日陆氏亲自登门,而陆氏所言若是真事,那等眼前的女客走出国公府的大门,怕是国公府的脸丢大发了。
老夫人眼下被动。但陆氏却是有备而来。老夫人凝视着陆氏,开口道:“少夫人大可放心,若真如少夫人所言,老身必给少夫人一个交待。”
老夫人随即又看向大少夫人:“大爷媳妇说说怎么一回事。”
大少夫人早迫不及待了,嘴皮子利索的将她们上门探病,但陆氏态度极其冷淡,还让茉莉姨娘下跪,呵斥她这个大少夫人的事详略得当说了。
陆氏态度不好,让姨娘下跪,并训斥她的事,大少夫人说的极其详细,至于其他的,大少夫人全部通通略过。
陆氏冷笑连连:“大少夫人怎的不说妾身为何要出口训斥夫人,而姨娘又为何下跪。你既不说,那妾身来说。”
陆氏于是将发现茉莉姨娘头戴金簪,茉莉姨娘下跪认错,而大少夫人帮着姨娘说的那番话一字不落的呈现众人。
“我尚书府虽不比一等公侯府,但也并非人人欺得。小女与国公爷的婚事乃陛下亲赐,若有人不满大可去向陛下请示,又如何再三找我们母女的麻烦?还请老夫人为我们母女做主。”
她说的不满的人不就是她老夫人?还假惺惺要她做主。
今日跑来,怕是故意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要她老夫人难看的吧?
老夫人总算是明白过来陆氏的用意。
而陆氏今日倒并非要和老夫人作对,她是真的被大少夫人和姨娘气坏了,只是想逼迫老夫人给自己做主惩治了两人罢了。
老夫人心下打定主意是不能退缩的。还没进门,就试图骑到她头上,进门了还了得。简直做梦!
老夫人看向茉莉:“姨娘说说怎么一回事。”
茉莉这时才开口,将她不小心戴错发簪的事说了。
“戴错?姨娘瞧不见后脑勺,丫鬟还瞧不见吗?可见就是故意的。还有姨娘身上的华服,别人不知,还当姨娘是正头夫人。”
茉莉哀求瞧老夫人:“老夫人,奴婢不敢欺瞒,衣裳是大少夫人送奴婢的,奴婢想着今日府中有宴请,老夫人又让奴婢去段府,心知不能丢了国公爷的脸,这才细细打扮。至于发簪……”
姨娘的脸上羞赧自责清晰可见。
陆氏强势追问:“至于发簪怎么了呢?姨娘倒是将话说明白了。”
老夫人神情严峻,心猜莫非姨娘真的故意戴去段府炫耀?
姨娘是国公爷从外头带回来的,这事闹大了,影响的可是国公爷的名声。
老夫人及时出声:“少夫人又何必咄咄逼人。段娘子将来是国公正妻,如何还未过门,就容不得一个孤苦无依的妾室?传出去话可不好听。”
陆氏一听这话,就知老夫人要偏袒自己人。那这事她还真不能算了。
索性今日人多,陆氏直言道:“老夫人这是在怪责妾身不是?可妾身不觉得妾身有错。今日众位夫人也在,老夫人何不让众位夫人一道评评理。”
老夫人没想到陆氏竟这般执拗。看来今日她是存心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老夫人沉着脸,一时未说话,只和陆氏眼神交锋。
须臾,老夫人打算退一步。她理智尚存。心知事情闹大了,对国公府没好处。她今日受的气,改日再报不迟!
“今日众位夫人是来品茶的,又如何叫众位夫人为难。今日,是老身之过。是老身念着段娘子病重,才命大郎媳妇和姨娘去探望,谁知还办了坏事,惹了少夫人的不快。老身在此,向少夫人道歉如何?”
茉莉垂着眉眼,心中意外了瞬,老夫人竟是这样的老夫人。轻而易举妥协了?
那她暴露自己,岂非白暴露了?
陆氏见老夫人肯退一步,她便也打算退一步。刚要开口说“只罚姨娘就可”。
就在这时,姨娘爬到了老夫人脚前:
“老夫人,这和老夫人没有关系,这件事都怪奴婢,是奴婢牵累了老夫人和大少夫人。您罚奴婢吧。是奴婢惹了少夫人和段娘子的眼,是奴婢命薄,老夫人要将奴婢发卖了,奴婢也无怨言。”
老夫人没说不罚她呀。这不还没来得及说呢嘛。
她这不等着陆氏开口,陆氏接下来肯定说“老夫人无错,错的只是姨娘”,那老夫人就好顺其自然罚姨娘。
到时国公爷说起来,她就好说被陆氏胁迫。
没曾想,姨娘会突然跳出来自请罪罚。
而姨娘的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不就是在说她段大少夫人肚量小,要对妾室赶尽杀绝。
陆氏眼下确定,这妾室真的不简单。
罚她怕是轻了,得将人撵出府去,她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