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娘笑着说道:“你们四娘说带上眼罩看起来厉害,没想还真唬着人了,行了,咱们上路吧。”
被唬着的,显然就是元青禾了。她当时瞧着四娘的打扮,心里就想到绝类离群的侠女,身赴血海深仇,背着一把弓孤傲地行走江湖。
谁想全是骗人的。
陆卿卿看她闷闷不乐的,捏了捏她的脸,逗她说道:“这小道士扮相真可爱。”
元青禾还要生气,轻轻拍开陆卿卿的手,“就会打趣我,哼!”
“好了,别气了,也是叫你知道江湖险恶。”她打了个哈欠靠在元青禾的肩膀上。
昨晚她忙着看地图选路,没怎么睡好。这会儿马车摇摇晃晃,叫她有些困意上来。元青禾立即不闹了,扶着她,叫她躺自己腿上睡着。
陆卿卿枕在她腿上,没一会儿还真睡着了。
元青禾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轻为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孙三娘时不时回头看看马车里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心想着,这两人感情倒是越来越好,再这么下去,也不知会成什么样。
到了傍晚时分,马车在一处小镇停下。孙三娘找了家偏僻的客栈,安排众人住下。
元青禾后半程也睡着了,这会儿没醒透,叫陆卿卿扶着进了客栈。元青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问道:“这是哪儿呀?”
陆卿卿轻声哄着:“这是咱们今晚歇脚的地方,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赶路。”
用过晚饭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陆卿卿和元青禾住在同一间房,房间简陋,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桌子。
元青禾皱了皱鼻子,“这条件可比来省城的路上差多了。”
陆卿卿刮着她的鼻尖,故意吓她,“那是沾了你同窗的光,这才是真正赶路时的样子,可别哭鼻子哦。”
“我才不会呢。”元青禾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
等得两人躺在床上,元青禾抱着陆卿卿,歉意地说道:“卿卿,害你们要跟着我受苦了。”
陆卿卿往她怀里蹭了蹭,“不苦,光是四百亩地,想想就能笑醒。”
何只是免些田赋,她如今是真考上举子了,已经一步登天了,这些算得了什么呢?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不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公鸡才打了鸣,孙三娘就轻手轻脚地起来,去马厩里检查马匹的情况。
等她回来时,吃惊地看到元青禾正坐在破桌着看着书。
孙三娘吃惊说道:“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路上辛苦,要好好休息。”
元青禾不好意思地说道:“习惯了,我就看一会儿。”
孙三娘见她如此刻苦,不由又心疼起她。她轻声劝道:“孩子,你都考到解元了,日后前程光明,也别太苦着自己。这一路奔波,身子骨可不能累垮了。”
元青禾抬起头,冲着孙三娘笑了笑,“三娘,我没事的,这看书已经成了习惯,不看一会儿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孙三娘心疼地又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厨房为大家准备早饭。
陆卿卿这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早醒了,不过二婶眼里已经没有她了。果然还是会读书的孩子讨喜,这才多久她在二婶心里就排后面去了。
她看到元青禾坐在桌前看书,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突然双手捂住她的眼睛,“这么早就用功啦?”
元青禾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是陆卿卿,便笑着覆上她的手,说道:“你醒了?你再睡会儿吧。”
“不睡了,你乖乖看书,我去给你弄好吃的。”陆卿卿给她按了按肩膀,这才出去。
小喜子已经等在门口,陆卿卿调侃她,“会当书童吗?”
小喜子赶紧站直了,“姑娘放心,绝对不能丢您的面子。”
陆卿卿洗漱完去了厨房,孙三娘已经忙碌起来。
“掌柜的,把你们存的鸡蛋都拿来吧,放心,不是化缘,我们给银子。”孙三娘做饭的空档里*,抽空把厨房搜刮了个遍。就想找些好的,给元青禾补身体。
陆卿卿走了过去,帮忙看着火。锅里炖着肉,看来是准备带到路上吃。
孙三娘看她过来了,小声问道:“是给青禾拿吃的?”
“二婶,我就不能自己吃吗?”陆卿卿在她跟前,不由露出些孩子模样。
孙三娘看了她一眼,塞了个鸡蛋给她,“先垫垫肚子,一会儿给你们包些肉饼吃。”
陆卿卿握着温热的鸡蛋,心里知道二婶还是疼她的,她磕破了蛋壳,看了一眼左右无人,这才小声说道:“二婶,咱们不用太省钱,住好些也没关系。”
孙三娘瞥了她一眼,“你就那么心疼她?是安全重要,还是舒服重要,咱们得趁着别人没反应过来,赶紧到京城去。”
陆卿卿顿时不作声,别管她平时多厉害,在孙三娘跟前,还是有些被血脉压制着,不敢多言。
小灶上的炖肉咕嘟咕嘟冒着香气,孙三娘见她不说话了,又说道:“你也劝劝她,都考到了,就别那般辛苦了。”
“这我可劝不了,您别瞧她平时乖巧,心里可是有一股傲气。在读书上,她心底里还是想争个输赢。正是因为连中了二元,若会试不中,会叫天下人笑话。”陆卿卿小声说着,看到有人影过来,这才收了声往包袱里装着饼子。
孙三娘不解书生心中的傲气,不过嘴硬心软的她,再选落脚处时,选了好些的客栈。
陆卿卿歇得好了,隔天再坐上马车时,又小声在孙三娘跟前说道:“二婶,如今外面还不知道青禾已经往京城走了。咱们可以走官道,也快些。”
孙三娘回头疑惑看着她,正好看到车厢里被颠簸得一跳一跳的小书生。她想说的话又收了回去,赶着马车改走平坦的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