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的欲言又止把谈之蕴逗笑了,忍不住问:“你娘怎么了?”
谭承烨思忖,老老实实道:“她这几日像是闲着没事做,夜夜都来我书房盯着,我怪不自在的。”
揽着小少年肩膀,谈之蕴笑,“她也是关心你。”
顿了顿,又道:“怕你做傻事。”
谭承烨不服气,“谈大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那位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在我没强大之前,哪怕再恨,我都不会犯蠢对上他。”
谈之蕴微讶,小少年的眼睛在灯光下明亮如星,眼底闪烁着坚毅。
他笑了,摸了摸他头,似感慨般叹道:“承烨长大了。”
谭承烨沉默半晌,低声自言自语,“我早就该长大了。”
谈之蕴没应这话。
片刻后,小少年重新抬头,方才的恍惚一瞬消失,哀嚎道:“谈大哥,你看我的嘴角都长泡了,我真的不想再喝了。”
昏暗灯光下,他嘴角的确生了两个燎泡。
谈之蕴笑了,“行,我回去和你娘说。”
谭承烨欢呼,“太好了!谈大哥你真好!”
回去用完饭,小少年一溜烟跑回自己院子,姚映疏纳闷地看着他的背影,“跑这么快干嘛,刚吃过饭,也不怕岔气。”
谈之蕴笑笑,端起茶浅饮一口。
“过两日文廷成婚,他邀了我,我们一同去吧。”
文廷是谈之蕴的同僚,今科探花,生得昳丽漂亮,与他关系还不错。
姚映疏瞬间坐直身子,好奇道:“他迎娶的是哪家姑娘?”
谈之蕴:“方丞相的嫡女。”
方丞相?这么大的官?
姚映疏瞬间瞪大眼,连连点头,“好。”
她也想看看大户人家嫁女是什么样的。
谈之蕴放下茶盏,牵着姚映疏的手回房,“回去吧。”
“不行,我灶上还温着汤,一会儿要给谭承烨送去呢。”
谈之蕴往后看了眼,雨花心领神会,当即领着丫鬟背过身去。
他将头埋进姚映疏颈窝,委屈道:“这阵子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你不关心我,只关心承烨?”
“啊?”
姚映疏惊讶,“你这么忙?”
这几日谈之蕴回府晚,他上榻时姚映疏早就已经睡了,等第二日醒来,身边早已没了人。
算下来,她已经好几日没见到谈之蕴了。
将人推开,掌心摩挲着谈之蕴的侧脸,看着他眼下青黑与眉宇间的疲惫,姚映疏拧着眉心疼,“都憔悴了。”
忍不住抱怨,“翰林院是没人了?”
谈之蕴失笑,“文廷他们一样忙,过一阵子就好了。”
姚映疏不高兴,吩咐丫鬟将厨房的参汤端来给谈之蕴。反正谭承烨那小子又不喜欢,他不喝有的是人喜欢喝。
哼,别以为她没看出他当时的不情愿。
一碗参汤下肚,后果是当天夜里姚映疏被谈之蕴折腾得够呛,第二日又是睡到了午时。
接下来两日,夜夜都是如此,吓得姚映疏再也不敢让他喝参汤了。
如此,令谭承烨如临大敌的参汤在短时间内终于消失在谈府。
又过了两日,是丞相府千金与探花郎成婚的日子。
楚盈也收到了请帖,便和女儿坐马车一道去方府,席上男女分坐,中间用屏风隔开,姚映疏母女便和谈之蕴分开。
丞相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看完两位新人拜了天地,姚映疏随楚盈入座。
这些时日楚盈也认识了不少官夫人,领着姚映疏见人,见完杜夫人又是陆夫人,姚映疏脸都快笑僵了,又因喝了两盏酒,脑子里昏昏涨涨的。
视线一转,竟瞧见了赵桐月,眼睛瞬间一亮。
赵桐月仪态端庄优雅地坐在晋王妃身侧,见了姚映疏亦是惊喜,悄悄往外指了指。
姚映疏瞬间领会,低声告诉楚盈去外面醒酒,迫不及待往外走。
春日夜风微暖,院内花香弥漫,她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迈步走往假山防线等赵桐月,姚映疏刚站定,身子顿时僵住。
假山后已经站了一个人。
身形颀长,一身华服,发间金冠哪怕是在夜里依旧熠熠生辉,华贵非凡。
额前凌乱碎发非凡没令他形容狼狈,反而增添别样风采,一双丹凤眼漂亮明媚,眼底却如百年寒冰,抬眸间冷意直直朝姚映疏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