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解开竹篮上的蓝布,抱出里头的母鸡往前一抛,厉声喝道:“大福,给我狠狠啄这些无耻之人的脸!”
“咯咯咯!”
母鸡昂首挺胸扇动翅膀,立起尖嘴往姚大周手背一啄!
姚大周吃痛,下意识要去捉它,大福却十分机灵地迈着小脚往姚映疏身后一躲,正正立在谈之蕴脚边。
谈之蕴:“……”
他扫姚映疏一眼,谁能想到,这篮子里装的居然是只母鸡?
姚映疏暗暗给谭承烨一个赞许的眼神,埋头呜呜哭着。
“一千五百两?!谭老爷可真是大手笔!”
“有这么多银子还不知足,贪心不足蛇吞象。”
“呸!还是亲大伯呢,这么害自个儿侄女,真不是个东西。”
姚大周好面子,从未被这么多人指责过,脸瞬间就拉下了,悄悄往后退,站到陈小草身后。
见情况于自己不利,郑文瑞心下一沉,对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
一早听说姚映疏和谭承烨跑了,他先去了趟妹夫家,说是看上的姑娘跑了,请妹夫给他派两个人。
不过一件小事,高县令二话不说就应了,顺道调侃他龙精虎猛。
幸好他早有准备,不然今日可真不好收场。
那二人接收到郑文瑞的眼色,当下喝道:“官府捉拿人犯,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人群哗一下散开。
郑文瑞扬起下巴,望向谈之蕴的眸光隐含得意。
这借住在谭家隔壁的不过是个穷酸书生,听说他至今仍靠友人接济,一个吃软饭的东西,也不知有什么地方值得被姚映疏看上。
不过没关系,拉去官府关起来就是。
这拐子他是当定了。
郑文瑞漫不经心瞄向姚映疏,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第28章
两名穿着寻常的官差大步走向谈之蕴,看着郑文瑞眼里隐含的得意,姚映疏气闷不已,推开身侧男子上前,扬声道:
“郑老板说谈郎是拐子,又说这两人是官差,可既无证据,又无文书,合着黑的白的全凭郑老板一张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县令老爷呢。”
郑文瑞神色微僵,在众多目光注视下,他掩去眸底阴毒,语带痛惜道:“嫂夫人被这拐子蒙骗至深,对我误解颇深,但无碍,只要把这拐子抓进县衙,待他招认,嫂夫人自会知晓何人才是豺狼。”
姚映疏一直很清楚谁才是背后觊觎她与谭承烨的恶狼。
她忽地扬唇一笑,“行啊,那就如你所言,去县衙。”
郑文瑞没想到她骤然如此爽快,总觉何处不对,狐疑的目光将姚映疏上下扫视。
姚映疏气定神闲,“怎么,郑老板不敢?”
她打定主意,郑文瑞敢去县衙,她就敢把他做的肮脏事一一说出。他不是冤枉谈之蕴是拐子吗?那她就给他安个阴险狡诈设计谋夺好友家产,并欺辱他们孤儿寡母的名头。
哦对,谭承烨被绑架一事也能甩到他身上。反正都是空口无凭,胡编乱造,跟谁不会似的。
既然要闹,那就闹个大的。
郑文瑞虽觉不对,但只当姚映疏是在垂死挣扎,余光瞄到谈之蕴,见他并未阻止,反而一脸公道自在人心的坦荡,轻嘲一句愚蠢书生,笑道:“既如此,那就去官府吧。”
姚映疏看谈之蕴一眼,后者轻轻颔首,她心放下一半。谭承烨快步近前,抱起大福紧紧跟着二人。
“真要去官府?”
“看这年轻人心有成算,毫不畏惧,我倒觉得他并非拐子。”
“等县令老爷判吧。”
“你没听方才那小少年说?县令老爷是这谭老爷的妹夫,他岂能不帮着自己人?”
“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吧?”
低声议论中,几人还未走出几步,却见城内几匹骏马奔来,掀起的尘土迷住人眼。
压眉看清来人,谈之蕴眉间舒展,眸底笑意清浅。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围在这儿作甚?”
为首男子勒停骏马,高坐马背上,皱眉看向兵卒,“赶紧让人散开,别误了本公子的事。”
兵卒苦笑着点头哈腰,“公子见谅,我这就让人散开。”
郑文瑞眉心一皱,他怎么来了?
正要出声,却听一道清润温和的嗓音疑惑,“高兄?”
郑文瑞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遽然转头,锐利目光攫住谈之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