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疏早有意料,听见这个问题并不慌乱,反问道:“曾秀才是在问我?”
她冷笑一声,“你和月桂姐成婚多年都不知道,居然来问一个只和她相识几月的我?”
话里满满的嘲讽,让曾名良脸上挂不住。
但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当初任人殴打的曾名良,眼里泄出狠意,抬起下颌,眼神里透出一股高人一等的倨傲,“姚娘子,你该不知道,你们得罪的是谁吧?”
“我管他是谁。”
朝曾名良翻个白眼,姚映疏不屑,“我只知道,你们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一定会遭报应。一时得意有什么好炫耀的,一世得意才算本事。”
目光上上下下将曾名良扫过,姚映疏轻蔑道:“我看你没那个本事。”
不等曾名良发怒,她拎着东西转身就走。
曾名良看着她的背影,恨恨咬牙,脸上肌肉紧绷,显出一股狠劲。
往扒在门上暗中观察的谈宾投去一眼,他轻呵一声。
得意什么?
你的好日子可马上就要到头了。
他愤而挥袖,大步离开。
走到门前的姚映疏瞥他一眼,悄悄翻个白眼,对面前的谈宾轻喝,“在这儿作甚,赶紧起开。”
谈宾好奇遥望曾名良的背影,“儿媳妇,他谁啊。”
姚映疏没好气,“你的兄弟。”
谈宾拉下脸,“你这女娃子嘴里可真没一句实话,我是我爹娘的独子,哪儿来的兄弟?敷衍也不找个好借口。”
“一个畜生,一个泼皮,怎么不是兄弟?”
姚映疏冷眼甩过去,抬步往屋里走。
谈宾跟在她身后,“儿媳妇,你刚才出去做什么了?你手里拎的是什么?看着好像是糕点。”
姚映疏不搭理他,谈宾也不泄气,喋喋不休地追着她说话,惹得姚映疏烦不胜烦。
“你要吃什么自己弄,别来烦我。”
谈宾哦一声,目光瞄准她随手放在桌上的糕点,毫无防备地伸手抢过。
姚映疏还没反应过来,那糕点就被他抢走一大半。
她傻眼了,“谈宾!把东西还我!”
谈宾一溜烟跑进自个儿屋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姚映疏要被气死了,跺脚直骂,“混账,无赖!哪有这么当爹的!”
此时此刻,她无比同情谈之蕴。
“啊切。”
谈之蕴掩鼻打了个喷嚏。
王征正好在他身边,闻言侃道:“这好端端的,怕不是嫂夫人想你了?”
谈之蕴放下手,浅浅勾唇,并未作答。
王征啧啧有声,“这少年夫妻就是浓情蜜意,不过一晚上没见便如此念叨。”
见谈之蕴垂睫,王征笑道:“行了,别念着了,晚上就能见了。今日先生讲的典故我没听过,你快给我好生说说。”
谈之蕴颔首,“好。”
红日逐渐往西挪动,继明书院的学子们三三两两往家赶,一道身影融入其中,却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谈之蕴独自走在幽暗巷子里,身旁破败大门忽然嘎吱一响,一只粗糙泛黑,遍布大大小小伤痕的手伸出来。
谈之蕴走过去,“如何?”
那道声音压低,“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
谈之蕴从腰间取下钱袋,放在那只手上,“这是答应你们的报酬。”
那人掂了掂钱袋子,声音里夹带明显的欣喜,“多谢公子,下次若再有需求,您只管去城东寻乞儿。”
谈之蕴淡声,“好。”
回家的路上,他眉头轻拧。
话已经放出去了,可为何至今不见动静?
还有那封送出去的信,算算时日,此时也该到了。或许再过几日,人就该到河阳了。
谈之蕴吐出一口气。
希望不会有纰漏。
回到家,院里静悄悄的,谈之蕴拧眉往姚映疏的房间看一眼,又去看谈宾的屋子。
厨房里隐隐传来说话声,他大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