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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20(第5页)

楚元煜说:“兵者,诡道也。他们觉得这样不惊动罗刹国,可安心养精蓄锐,倒是赞同。”

卫湘暗自松气。先前在格郎域的事上她极力主战,虽然她的话无足轻重,这样的表态也足以博得武将们的好感,如今她又与武将们不谋而合当然再好不过。

她没有好的出身,只能自己为这样谋一份底气,这样等到与皇后争得你死我活之时,便是张家对皇帝施压,她也能多些斡旋余地。

至于皇长子……

卫湘本与他全然不熟,从前伴驾时偶尔见到他,也不过相互问个好的交情。今日一见却让她多了些顾虑,她心里盘算着这事,待得从清凉殿告退的时候有意多看了容承渊一眼,他心领神会,垂眸并不多言。

第215章昏迷卫湘长叹:“我也正怕这个。”……

这晚卫湘自是留在了清凉殿,从用膳到就寝始终与皇帝伴在一起,有些话也就不便说。

次日一早,皇帝前去上朝,她自顾回了清秋阁,等了约莫一刻,容承渊就寻了过来。

他今日不当值,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慵懒,刚进屋时还算严肃,待得卫湘屏退旁人,他即刻打了个哈欠,边与她同坐到茶榻上边问:“你是不是想问皇长子的事?”

“是。”卫湘把桌上那碟新送进来的葡萄往他面前推了推,“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拿不准,一则是从前虽与皇长子并不算熟,却也在陛下跟前见过不少回,却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二则是皇长子现下虽养在皇后膝下,但先皇后离世时他已六岁了,也不知与这养母能有几分情分。”

容承渊拣了颗葡萄出来剥,听罢一声轻笑:“你只需想想,打从年后开始,皇长子入朝听政了。”

他说着将手里剥好的葡萄往他嘴边喂,卫湘本想说“你吃你的”,转念一想,还是凑过去吃了。

容承渊又往自己口中也丢了一颗,续道:“虽说他之前也由师傅们教着读些政书,但那都是纸上谈兵,如今正经入朝接触到政务,自是不一样的。”

卫湘心头一松:“你的意思是,他昨日所言只是随意一问,别无他想?”

容承渊摇头:“我的意思是,他入朝接触政事,便会接触到张家。大势所趋,容不得他不站队。”

卫湘刚放松的心弦又绷起来,容承渊一声冷笑:“再说,宫里长大的孩子又有几个傻的呢?你与皇后处处针锋相对,他哪有不懂的道理。”

卫湘深深吸气:“若这样说,昨日那一问便不止是探我的底,更是探陛下的态度了。”

容承渊颔首不语。卫湘想,如果是这样,皇长子昨日该是失望的,因为他想看到的多半是皇帝因此警醒,觉得让她听政不妥,可皇帝却责备了皇长子,让他不许议论长辈。

卫湘又道:“所以你多拿了一份布防图?”

容承渊悠然点头:“皇长子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咱们自然也要知道陛下的打算。既然他还肯让你看布防图,咱就能放心了。”

卫湘嗯了一声,心下有些烦:“原本只想与皇后一决高下,如今皇长子掺和进来,倒难办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容承渊盘算着一叹,“真正的棘手之处其实在于你的皇次子年纪太小了,天资脾性都不知,咱们赌也不敢赌。”

卫湘听他这么说,自知是什么意思,心下骇然,不禁压低了声:“你连这都敢想?”

“能不想吗?”容承渊笑看着她挑眉,“皇长子既嫡又长,若无意外,就算是庸才也会继承大统。现如今他已视你为敌,到时还能有你的容身之所?只怕即刻便要下旨让你殉葬,他还能博个孝顺的美名。”

卫湘轻颤着沉息。其实这个道理她又何尝不明白?只是突然去想这些,让她脑子都乱了,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这事也不急着想出什么所以然,皇帝现在尚不到而立之年,日子还长着呢,此事她只需留个心,日后从长计议。

自这日后,卫湘又是宠冠六宫的那一个了,这一时的荣宠对她而言已无关紧要,让她舒心的是经此一道,皇帝日后应该不会再用这样的法子“敲打”她。

二月末,谆太妃与闵昭媛回到行宫。

回宫那日,二人都心情甚好,但才到半夜,谆太妃身边的宫人就急匆匆地闯进了清凉殿。

隔着幔帐,卫湘听到那宫女连禀话都带着哭腔:“陛下,奴婢是谆太妃身边的云恩。太妃……太妃适才起了高烧,这会儿已昏迷不醒了!”

楚元煜被人扰了清梦,原烦不胜烦,闻言骤然清醒,猛地坐起身,一把拉开幔帐,一刻不停地往外赶。

值夜的宫人吓了一跳,慌忙拿上衣服鞋袜跟出去,卫湘见状也即刻跟下床,边疾步跟着边劝:“春寒料峭,陛下好生添上衣服再去。”

楚元煜才迈出寝殿殿门,闻言脚下一顿,转过头来。与他视线相触的刹那,卫湘禁不住地一阵不安,好在他肯听她的话,攥了攥她的手,道:“你且歇着,朕去看看。”

卫湘颔首,摇头温声:“太妃不妥,臣妾也睡不着。陛下更了衣先去,臣妾稍梳了妆便也过去。”

楚元煜点了头,卫湘又侧过头问那宫女:“可去传御医了?”

那宫女忙道:“奴婢出来禀话之前便有人去传了!”

卫湘嗯了一声,视线一转:“掌印带人侍奉陛下更衣吧,动作快些,免得陛下忧心。”

容承渊应了声诺,便跟着皇帝去了侧殿更衣。卫湘径自折回寝殿,也命宫人侍奉更衣梳妆,目光所及之处,人人都是满目忧色。

她睇了眼为她梳头的琼芳:“你怎么想?”

“按理说,太妃吉人自有天相。”琼芳先拣了句好听的,转而放轻了声,“奴婢只怕太妃看过闵昭媛的霁月台,了却了心事,便失了心里头的支撑。”

卫湘长叹:“我也正怕这个。”

主仆一阵沉默,傅成进了殿来,凑到卫湘身边说:“娘娘,奴适才打听了,谆太妃那边现在乱作一团,宫人们只来清凉殿禀了话,没惊扰别处,您看……”

卫湘沉容道:“各太妃、太嫔大多上了年纪,先不惊扰就罢了。后宫都是晚辈,自然都要知晓一声。”

她边说边侧首打量着傅成,放满的语调意有所指:“皇后娘娘便是素来与太妃不睦,也终究是中宫皇后,是太妃正经的儿媳。她若自己不愿去是她的事,咱们不把话带到就成了咱们的罪过。”

傅成眼睛一转,拱手:“诺,奴有数了,这就差人去各宫传话。皇后娘娘那边,奴亲自去。”

卫湘点了头,他即刻就去了。卫湘让琼芳随意给她挽了个还算得体的发髻,又薄施了一层粉黛,便挑了身轻便的常服衣裙、搭了攀帛,马上领着宫人们出门,往谆太妃处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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