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宴去到制梅厂时果真是一脸错愕,他一个个碗看过去,发现里面都还剩不少猫粮,放在屋檐下也不会被雨淋湿,而且看干燥程度,应该是今天放的。
他几乎是雨下了就过来了,所以应该是上午还没雨时就有人来喂猫了。
段宴蹲下身摸摸趴在脚边的橘猫,那只橘猫翻身露出肚皮,四肢上下拉伸,然後前肢缩在胸前仰起头看段宴。
段宴忍俊不禁,擡手去挠它的肚皮,它眯起来用背部在地上蹭了几下後又翻过身,趴在地上闭着眼睡觉了。
段宴拍拍它的小猫头,把猫粮放在江淮生特意放在角落的泡沫箱里,盖上木板後就撑着伞离开了。
雨渐渐小了,段宴走到楼下时仅剩下零星小雨。
他走到屋檐下收伞,正好施琴提前关了店回来,段宴转头看见她站在旁边收伞。
他握着伞柄没有出声,倒是施琴收了伞後不满道:“看见人不会叫的吗?”
段宴瞥了她一眼,把伞轻轻甩了一下就上楼了,施琴是林蔓寻的母亲,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是她也是个可悲的女人。
段宴假装听不见施琴紧跟在身後的谩骂,只是在开门时看见她上楼梯的双脚,他站了一会儿後就推门进去了,施琴站在门前啐了最後一声责骂:“没爹妈的野孩子!”
林蔓寻正在厨房,听见施琴回来时骂骂咧咧的,以为她还在气上午的事情,但却听见她骂的是段宴,说他特别没礼貌,看见人也不打招呼,没父母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她无趣地回到厨房,兴许段宴对施琴的看法就是她对段伟雄和连春英的看法吧。
周三下午,馀婉静独自一人来找林蔓寻,正好段宴在和林蔓寻讨论这次考试遇到的奇葩题目,两个人一坐一立,因为都不是情绪外放的人,所以馀婉静没看出来他们都在质疑出题人的逻辑。
“对啊,那个图就是很有问题,要是大题的话还可以理解,说不定是开放型题目,没有唯一答案,可是它是单选题。”段宴站在林蔓寻的面前表达自己的不解。
林蔓寻侧坐着也赞同:“单选题的话,考的考点又不唯一,几个选项都是考点,这次又不是单元测试,我还是觉得这道题不够严谨。”
来告诉林蔓寻外面有人找她的同学不幸听到了一点对话,内心悲怆,谁想要知道你们学霸在对答案啊!
林蔓寻和段宴不约而同往门口看去,馀婉静激动地朝林蔓寻挥手,林蔓寻看向段宴:“我先出去。”
段宴自觉让开,想到馀婉静和林蔓寻现在的关系今非昔比,应该不会很快说完话,他便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林蔓寻出来时看到馀婉静手里攥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正要问她是不是要丢垃圾时,馀婉静让她一起到上次拿手机的地方。
四周的同学稀少,馀婉静这才打开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小巧的白色盒子,她小心地打开後,林蔓寻看到一条细细的红绳手链,红绳上点缀着一颗小但耀眼的钻石,就像闪烁在红色银河上最耀目的星星一般,非常精致。
林蔓寻愣住,馀婉静却拉着她坐下,然後在她没反应过来时拉过她的手,把手链扣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我就知道适合你!”馀婉静两眼闪着光,笑容灿烂,十分开心。
林蔓寻反复看自己的手腕,还在震惊中:“你怎麽……”
还没问出来,馀婉静就竖起食指虚虚放在她嘴边:“不要说你不要,除非是你不喜欢。”
怎麽会不喜欢?就算她审美一般,也为这简约却耀眼的手链而赞叹,更何况这是馀婉静送的。
她知道馀婉静送的必然不是她这个年纪丶这个家庭随意能买下的东西,馀婉静知道她在想什麽,先说了:“这个对我来说是小钱了,你不要想太多,我认识的那个姐姐出国旅游,然後拍了这个照片给我,我一眼就觉得它衬你,我买了她也没收我代购费哦!”
“我说过的,我要挣大钱!挣很多很多钱!”馀婉静喜滋滋地告诉林蔓寻,她现在已经有一笔客观的积蓄了,这些都要得益于那台手机,让她能够及时接单,还能接触网上的更多信息。
她不知道别人对贵重的定义,馀婉静也不肯说这条手链的价值,她只告诉林蔓寻这条手链寓意着带来好运,她希望好运能够伴随她身边。
“你帮助了我实现梦想,我也要帮你,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麽办,只能希望好运眷顾你,等你做法医了我就有个法医朋友了,嘿嘿嘿。”馀婉静挽着林蔓寻的手畅想着。
林蔓寻忽觉眼前有些朦胧,她用力咽下喉间的酸,良久才忍住哽咽,开口:“谢谢你,你会挣大钱的。”
“当然!我现在一点点挣,挣多了就是大钱了。”馀婉静突然想到什麽,又迟疑看向她,“我没把我哥比下去吧?虽然他现在没我有钱,但是他的理想不在这里嘛,这也不能用钱衡量一个人是不,要是大家都只想挣大钱,那谁去维护社会安定,谁去维护公平正义……”
林蔓寻忍不住笑出来,馀婉静也跟着笑。
她看着馀婉静坚定又明亮的双眼,又想起放在课室里那本医学类工具书,似乎也和手腕的手链一样泛着闪耀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