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我,给我饭吃。”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唇,朝她笑得真心实意,“还允许我睡在您的房间。”
明明有沙发,她是为了磋磨他才让他睡地板,他怎么还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宋攸宁沉默,她打定主意是把这里当度假的,这次没成功,那就下次再说。
季斯允是个切开黑的,城府深,擅长伪装,现在的乖顺不过都是假象。
之前那么多年的虐待,他不恨她?怎么可能!
恨得甚至都不按剧情走,杀了原主几十次。距离她完成任务还有四年多,日积月累的,能不能攒够仇恨值不是重点。
更应该担心的是别一个不小心,提前把自己送下线。
想完这一通,宋攸宁心安理得的开始摆烂。
大小姐往沙发上一倒,吩咐他:“饿了,去给我做饭。”
……
寂静的深夜,宋攸宁陷进柔软的被子,在干燥温暖的环境里,逐渐进入睡眠。
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季斯允睡在厚实的地毯上,身上盖着宋攸宁的毯子。
房间里很暗,开着地暖,他睡在地上一点也不冷。
季斯允看着床上人影的轮廓,阴郁的目光有些茫然。
现在的大小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刚来宋家的时候,其实他过得还算不错。
虽然睡的是下人房,可比起大山里他那遮风挡雨都成问题的土房子,对于小小年纪的季斯允来说,已经堪比豪宅。
这里的床铺着舒适的床垫,而不是长着虱子的稻草。崭新的纯棉床单散发着香气,柔软又温暖。
跟他年岁一样的宋小姐虽然不喜欢他,经常指使他,让他在夏天顶着烈日跑半个小时去给她买冰淇淋,冬天把手链丢到水池里让他跳下去找。
可他本来在大山里就干惯了粗活,不过是晒晒太阳泡泡冷水,都没什么的。他一直都感激着宋家,把他从大山里接出来,照顾他眼盲的奶奶。
后来宋小姐渐渐长大,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折磨他的方式也越来越多。
不给他饭吃,往他床上泼水,罚他跪在暴雨中,用鞭子抽打他,用指甲刀在他身上剪出细细密密的伤口,反复剥开伤口处的结痂涂辣椒水……各种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
她在他的身上做尽了恶。
下人们最会看人下菜碟,季斯允在宋小姐的示意下,早就从下人房搬到地下室。
那里阴暗潮湿,连窗户都没有。
夏天热得他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冬天又冷得他骨头都在颤抖。
他早就习惯了。
可今天,她留下了他。
允许他睡在离她这样近的地方,温暖,干燥,还闻得到她的香气。
现在的大小姐不是原来的宋小姐。
从她来那一刻季斯允就发现了。
他阴森森的眼神又投向床上的人,滑腻腻的,像一条耐心等待猎物的毒蛇。
她会留在这里多久?
是“宋攸宁”把他变成了这样,她来了这里,占了她的身份,合该对他负责。
他就是这样的卑劣,感受到了她的好,就不舍得放开,像是黏在身上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他不准她走。
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宋攸宁无法发现那黏在自己身上的贪婪目光。
她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里她还是在她现实的世界。
严厉的父亲,冷漠的母亲,虎视眈眈的异母兄弟姊妹。
她依旧每天忙于应对这些心怀鬼胎的人,连口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画面一转,暴雨天气,去谈工作的路上,她在路边看到一只脏兮兮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