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不去看被这个消息震惊到的母子俩,大步往外走,身形融入黑暗之中。
“你、你刚刚听到外祖父说什么了吗?”
谭承烨握住姚映疏手腕,满脸不可置信。
姚闻远的声音虽低,但母子俩离得近,屋里又无外人,因而他说的话谭承烨听得一清二楚。
小少年面色紧绷,面部肌肉抖动,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恨,掌心一阵攥紧,将姚映疏的手腕握得发疼。
她并未点出此事,声音放缓,温声道:“听到了,金矿找到了。”
谭承烨手一抖,力道放松,姚映疏趁机挣了挣,反手握住他,声音平稳,透着令人安心的沉静。
“晋王有大志,好不容易手握能扳倒梁王的把柄,他定然不会放过。”
“咱们就在家里安心等着,等着梁王倒大霉。”
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咬牙切齿。
谭承烨眼圈泛红,重重点头,“嗯,我等着!”
片刻后,他犹疑道:“谈大哥真的没事吗?”
姚映疏左右看看,小声道:“是受了伤,但他应该是故意的,演给圣上看呢。”
谭承烨点点头,勉强应了这个说法。
“好了,这么晚了,快些吃了回去休息吧。”
姚映疏拍拍谭承烨的手,起身道:“我去让人把饭菜热一热。”
吃过暮食,母子俩各自回屋。
但两人不约而同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一更天才勉强入睡。
翌日,谭承烨艰难从被窝里起身,打着哈欠学堂。
姚映疏今日无事,舒舒服服窝在被子里补眠,醒来后吃了点东西,在院子里等谈之蕴回来。
可惜的是,他还是没回。
姚映疏不免失望,却又忍不住有些小雀跃。
他在皇宫待得越久,说明圣上待他越是满意愧疚,他往后的路也能更好走。
想到这儿,姚映疏长叹一声,难免心疼。
这份荣耀,可是流血流泪换来的。
寻思着去给谈之蕴买些伤药补品,姚映疏刚迈出门,一辆马车停在眼前。
赵桐月隔着车窗对她招手,“阿疏妹妹,快上来。”
姚映疏不解,这都申时了,郡主来寻她作甚。
上了马车,她才察觉赵桐月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是震惊、愉悦、惊异交织。
尚岚玉坐在车内,笑着朝姚映疏道:“阿疏快坐。”
这话引回了赵桐月的心神,她看着姚映疏啧啧两声,“没想到啊阿疏妹妹,你们家小谈大人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姚映疏“啊”一声,“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
赵桐月惊讶,“京城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家小谈大人和严钦严大人,与前往江南的钦差里应外合,将江南搅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堆在我皇祖父案上的罪证都成摞了!”
“皇祖父大怒,从今晨开始,一道道折子快马加鞭送往江南,也不知到时候得有多少人头落地,多少家被抄。”
“几乎整个江南的高官全被拉下马,一下子空出这么多官职,今早朝堂上都快闹翻了。”
姚映疏半张着嘴,双目瞪圆,她能猜到谈之蕴此行或许还算顺利,但没想到他居然把人家鱼塘都给炸翻了。
“还有一件事。”
赵桐月面露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姚映疏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连忙道:“不能说的别说,我不好奇,一点都不。”
赵桐月沉思片刻,缓缓笑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来之前,皇祖父刚刚下了道圣旨。”
姚映疏立即追问:“什么圣旨?”
尚岚玉忍俊不禁,“方才不是还说不好奇?”
“嘿嘿。”
姚映疏挠了挠脸,弯眼笑了两声,“郡主都说出来了,那我当然好奇了。”
赵桐月也扬了扬唇。
片刻后,她脸上笑意落下,小声道:“皇祖父下令,将我三皇叔圈禁府中,无召不能出府。我们来的路上,刚好瞧见金吾卫往王府奔去。”
尚岚玉也道:“听说,江南那些人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胆子,全是越王在为他们撑腰。”
赵桐月声音越发小了,“听说他们贪污来的银子,大半都入了我三皇叔的钱袋。”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