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托几乎想求他别说了,结果雨月丝滑地接过话题,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我还记得埃利奥跟我说过,他那对珍视无比,随身携带,哪怕睡觉也不会摘下来的‘袖剑’就是乔托给他特别定做的呢!”
“我都说过他睡觉的时候不会戴袖剑了!”乔托大叫。
蓝宝吃完了刚才的杏仁饼,接着吃潘多罗面包,“哇塞!”
雨月笑了。乔托被他笑得一抖,立刻开始反思他哪里得罪过雨月,莫非是上次把樱花花瓣撒在他头上得罪了生性内敛的东洋人?还是上上次把雨月留在扑过来撒娇的小猫小狗里哈哈大笑地扬长而去?还是上上上次……
糟了,乔托又冒出一身冷汗,这么看雨月也很有报复他的动机啊!
“这么说来,”蓝宝匆忙咽下一口茶,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话题,“我其实也发现了不对劲,只是当时没有细想!”
雨月鼓励他,“展开说说。”
“乔托看埃利奥的眼神一直很不对劲!”蓝宝表示,“尤其是当时埃利奥公开宣称他被伦敦那个谁强吻过的时候……”
虽然乔托其实看什么都是满眼深情——他的温柔和宽和让他情愿把爱分给每一个人,无论那是什么爱。但现在实在不是为了眼神辩解的时候。
“他没被强吻!”乔托连忙替埃利奥澄清,“他后来私下告诉我了,马克斯维尔罗斯强吻的是他手下的另一个刺客,只是为了保护他的隐私,埃利奥当时没法点名!”
“原来是这样啊。”加特林就说。
“原来是这样啊。”雨月也说,“不过这和我们在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呢?”
乔托力争,“埃利奥的声誉……”
加特林笑了。他一伸手抽走了乔托胸袋里的那块手帕,在乔托仿佛被背叛了的眼神里大大方方地展开了手帕角落上的刺客印记,“哇,这是什么?”
“哇,定情信物!”蓝宝惊呼。
乔托这时候都来不及细想他是哪儿得罪蓝宝了。毫无疑问,一定是他把蓝宝丢到战场前线让他开路的缘故,或者也可能是把他丢到正打仗的美洲去做生意,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上午开会的时候把他叫醒——但不管怎么说,蓝宝都不应该边说话边睡觉啊!
不过,这时候乔托是顾不上蓝宝了。他难以置信地用眼神控诉加特林,‘你当时明明在场!’
加特林就像是没看懂他的眼神控诉一样,微微一笑。当时在场的除了乔托、埃利奥和加特林以外,就只有科扎特了。毫无疑问,科扎特是没法替乔托说话了。再说,就算他在场,乔托也不敢保证科扎特会站在他这边……
“这是埃利奥给你的?”加特林拎着那块手帕说,“真甜蜜啊!”
这分明是威胁!胁迫!绑架!文明的末日!
乔托忍辱负重地承认,“是我从他那抢的,怎么了?!”
他一把抢回那条手帕,瞪了加特林一样。加特林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很快席卷了这个午后的小房间。事已至此,本来板着脸的乔托也不由得笑了。要是能让大家开心一下,他牺牲一点微不足道的名誉又有什么呢!
但话又说回来,笑够了之后,乔托还是坚持澄清,“埃利奥和我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加特林表示,“随便你吧。”
雨月只是看了眼乔托胸口。他刚刚仔细叠好那块手帕,塞回口袋里。
只有蓝宝承认了这个恶作剧,“抱歉啦,乔托!可是这实在是太好玩了!”
“…这个谣言不会传出去,对吧?”乔托向他们确认,“对吧?”
“我保证这只是我们的内部笑话。”加特林说。
“内部新闻。”雨月更正。
“算得上新闻吗?”蓝宝纳闷,“我早就听后勤说了,乔托和埃利奥每次喝完酒后,总会有一个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乔托大叫,“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还能有假?”加特林添油加醋,“你敢说不是吗?”
乔托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了微笑。加特林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但在他来得及阻止乔托之前,乔托就温柔地对他说,“你忘了吗,加特林?我们三个明明是睡一张床长大的!”
“那时候…我们……”加特林一时词穷,在看到雨月意味深长的眼神后恼羞成怒起来,“干什么扯上我?!我是真的直男!!!”
“难道我就是假的直男?!”乔托叫得比他还响。
蓝宝看戏,“谁知道呢!”
雨月很是欣赏地给他添了茶,还加了点牛奶。他们以茶代酒,碰了碰杯,欣赏这对发小的精彩吵架;至于记下他们无意间爆料出的更精彩的片段,那就是顺手的事了。
一直到很久之后,这都是他们津津乐道的一个“内部笑话”。
没几年后,斯佩多联合暗杀部队首领掀起叛乱,被早有预料的乔托强势镇压,打得落花流水。那毕竟是乔托彭格列啊!当蓝宝站在乔托身后,看到他们败得五体投地的时候,心里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他们觉得打得过乔托吗?
还是他们觉得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瞒得过这位以敏锐著称,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在他面前说谎的彭格列一世?
但当蓝宝听到乔托低低的那声叹息时,他连忙看向了乔托。这位火焰灼灼、披风飞扬的首领看起来竟然疲惫至极。如果那么累的话,蓝宝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孩子气的念头,不然我们还是不干了吧!只要大家都在一起……
“你累了,乔托。”乔托的堂弟说,“你早就不适合继续领导彭格列了,还不如把它交给我!”
蓝宝闻言大怒,雷霆阵闪。他不想干了是一回事,但别人要求乔托别干了又是另一回事!然而,乔托只是短暂地愣神过后,就轻轻地笑了。他把手盖到蓝宝的肩膀,就这么阻止了蓝宝的怒火,然后回答,“好啊,那就交给你吧。”
众人皆惊。尤其是已经束手就擒的斯佩多,他瞪大了眼睛:如果只要这么一问,乔托就会交出权力,那他们这些年忙前忙后到底是在忙什么?!
只有乔托的堂弟,Sivnora,看起来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他挣开了周围的押解(乔托也示意他们把他放开),重新站直身体,扬起下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就安心地退休吧,哥哥。”彭格列二世说。
乔托失笑。
19世纪末,彭格列一世退位,远走他乡。他乘船去往美洲,据说想拜访一个许久没见的友人。但在日本停留访友期间,乔托意外遇到了他的毕生挚爱,从此定居日本,终老此处——
作者有话说:造谣一时爽,一直造谣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