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奥还看了特工一眼,“如果合适的话?毕竟这个位置也算靠近厨房。”
“呃,这个吗,”特工总不能说他们怀疑这位意大利公爵会尝试暗杀他们的大臣,“看大臣您吧。”
哈克迫不及待地同意了。安妮对此也感到很高兴,只要不是厨房边那张拥挤狭窄的小桌子,哪儿都好。就在他们坐下的时候,内务部派来保护哈克的特工也在窗边坐下了,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巧合(因为那儿风景确实不错),还详详细细地点了些T字骨牛排和1961年洛特柴尔德庄园的葡萄酒之类的。
埃利奥可以作证,就连哈克都没吃得那么好。
(当然,埃利奥自己不算。他又不是公职人员。)
就连雅各布打量哈克的眼神都有点怀疑了,怀疑他其实不是个圣殿骑士,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有点可怜。在埃利奥问到刺客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哈克也没什么戒心地向他大吐苦水,讲到这是一支叫做国际自由军的恐怖分子搞出来的麻烦。
“所以他们是恐怖分子,不是刺客咯。”雅各布得出结论。他看起来还有点遗憾。
“要是你们准备把厨房当作逃生通道的话,”伊薇严谨地提问,“那就说明厨房有个后门,是吗?但刺客不会反过来从那儿钻进来吗?”
“我想特工们会看守那扇门吧,”安妮幽默地说,“不然,我们恐怕也只能指望刺客来的时候,他们没在忙着吃牛排喝葡萄酒了。”
哈克的笑容僵住了。他往厨房门口看了眼,默默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椅子,试图离那儿远一点。“安妮,”他小声建议妻子,“你也过来点吧?”
“要是刺客们从厨房过来,”雅各布瞧了瞧,“我认为这么点距离……”
“不会有刺客过来的,”埃利奥打断了他,“我们会享用一顿平静的午餐,是不是?”
雅各布挑眉,“没有刺客?你确定?”
“没有刺杀行为。”埃利奥给他倒了点酒,“尝尝这个吧,雅各布。”
雅各布满意地看到自己装着柠檬水的杯子里混进了一点甜滋滋的白葡萄酒。他就是这么容易被收买,因为父亲平时也很少给他们喝酒。埃利奥转头给伊薇也倒了点,后者显然有点意外,但埃利奥表示,“你弟弟有的,你也得有。”
“要在两个孩子之间取得平衡总是不太容易,”见证了这一切的哈克调侃说,“是不是?”
“是啊,部长,”埃利奥笑着说,“尤其是他们两个都既聪明又顽皮的情况下!”——
作者有话说:此处播放经典录音:yes,minister!
第134章
“所以你准备去调查这件事吗?”
餐后,雅各布问。但即便哈克夫妇和他们的护卫特工离开了,埃利奥看起来也是打定主意要说谜语了。“我不知道你在指什么。”他这么回答。
“国际自由军!”雅各布立刻滔滔不绝地吐出一堆关键词,“刺客们!为什么他们要刺杀吉姆哈克?他是个坏蛋吗?”
“那些刺客是和我们一样的刺客吗?”伊薇也问,“还是说他们只是‘杀手’?”
这对“聪明又顽皮”的双胞胎一点儿也没有辜负埃利奥刚才的评语,正一左一右地挤着埃利奥,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冒得飞快。本想装作只是在散步的埃利奥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了下来,“我想他们只是‘杀手’,伊薇。毕竟我们兄弟会从来不会给我们自己取别的名字,也不会抱有政治意图采取行动。以及,我不知道,雅各布,不知道哈克是不是个坏蛋。”
“所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刺杀哈克?”雅各布敏锐地问。
“而且是出于政治目的?”伊薇追问。
埃利奥一时哑口无言。他握着手杖,在双胞胎灼灼逼人的目光里沉默了一会儿,甚至是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睛。树叶的阴影投在他脸上。
“好吧,”他最后笑了,“你们还真是配合默契的一对搭档,要是你们的目标不是我就好了。是的,我大概能猜到他们为什么要刺杀哈克,我听说近期会有一次内阁改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吧。”
在双胞胎来得及问更多问题之前,埃利奥挥了挥手。“如果你们不明白,也别再问我了。我从来搞不明白这些政治斗争,而且我建议你们也别尝试去搞懂它们。这不是刺客的工作。”
但这么说,埃利奥就犯了个错误。因为这时候他面对的弗莱双胞胎尽管是他的学生,却不是他属下的刺客们;后者会听从他的每一条命令,甚至是建议,但学生可不一定会这么做。尤其是像弗莱双子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告诉他们“别做什么”就等于鼓励他们“去做什么”!
所以,伊薇和雅各布对视一眼,很快又接着发问。
“那我们的工作是什么?”伊薇说。
“我们杀死坏蛋,对吧?”雅各布说,“同时保护好人,让他们不要被坏蛋杀死。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埃利奥,这就是你在意大利的工作!你敢说不是吗?”
埃利奥简直是被他俩逼到了墙角。这下,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他的答案了。刺客大师默默地摩挲了一会儿他的手杖柄,而被他凝视着的雅各布默默地后退了一步,看起来以为埃利奥要揍他。
“你不会因为说不过我们就动手,对吧?”雅各布警惕地问。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那是奖励呢。”埃利奥失笑,“不过,是的,我不会那么做。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伊薇问。她白了雅各布一眼。
“我在思考我们的信条,”埃利奥一本正经地说,“当我们说‘无物为真,万事皆允’的时候,我们又必须遵守三条不得打破的守则;当我们说我们提倡自由的时候,我们又要求刺客们服从指令;当我们……”
“停停停,”雅各布听得头大,“别像父亲那样说话了!”
伊薇叹了口气,“那是阿泰尔说的,雅各布。”
“阿泰尔又是谁?”
伊薇难以置信地瞪他。埃利奥哈哈大笑起来。但就在雅各布怀疑他只是在转移话题的时候,埃利奥重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雅各布,我没法回答你,”他说,“这不是个‘是否问题’。但你说得对,也许我应该调查一番。”
雅各布高兴了起来。但伊薇面露担忧,“你刚才说那是政治斗争。”
“是的,”埃利奥说,“但就像你们刚才无意中提醒我的那样,尽管我一直在尝试远离它,事实却是我早已深陷其中了。”
“真不敢相信你会觉得你在政治外边,”雅各布浮夸地行了个礼,“公爵大人!”
这一次,埃利奥微笑着抄起手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雅各布嗷地一声叫了起来。伊薇噗嗤一声笑了。
“好了,未来的弗莱爵士们,”埃利奥说,“我们不妨这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