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完床,谈宾舒服地往床上一躺,嘴里没滋没味的,咂咂嘴,他心中思量。
什么时候,能让他儿媳妇打两斤酒来喝?
……
姚映疏帮谈之蕴把饭菜往堂屋里端,途中对书房喊道:“谭承烨,吃饭了。”
“来了!”
谭承烨搁下笔,快速冲出书房。
刚走进堂屋,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跑进来,抢在他前头落座。
菜刚上齐,谈宾目光往桌上一扫,立即不满道:“怎么没肉啊?”
他看向正在盛饭的姚映疏,嘴一撇抱怨,“我说儿媳妇啊,你不是很有钱吗?这怎么一顿饭连肉都没有?”
姚映疏斜眼过去,脸上面无表情,随后对谭承烨微微抬起下颌。
小少年现在与她配合得还算默契,闻言一巴掌拍下,竖起眉头怒道:“我爹死了还不到一年呢,我和我小娘正在给他守孝,不行吗?”
谈宾大咧咧反驳,“我儿媳妇都嫁……”
对上姚映疏冰锥似的眼神,他妥协,“行,行。我儿子都嫁给我儿媳妇了,还得守你们家的孝?”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规矩。”
“我说有就有。”
姚映疏眼睛微眯,偏头询问谈之蕴,“我早先与你说过,我与先夫感情甚笃,要为他守一年孝,你还记得吧?”
“记得。”
谈之蕴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耻,反倒一副贴心温柔的表情,“兄长在我之前,娘子与他情深义重,无论要守多久,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听着这话,谭承烨莫名打了个冷颤,手抚上小臂,感觉怪冷的。
姚映疏也想打哆嗦,但她忍住了,迎上谈之蕴的目光,她忽地一怔。
敏锐地意识到一点不同寻常之处,感觉他似乎话里有话。
眼下之景容不得她沉思,姚映疏装得一脸满意,“不错。”
谈宾大为震撼,谈之蕴这狗崽子,居然有一天甘于屈居人下?
一双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充斥着难以置信。
姚映疏不再管他,微微颔首,尽显大家长风范,“吃饭吧。”
有谈宾在,一顿饭都吃得沉默难受。
他倒好,竹筷不断夹动,把自己的碗堆得满满当当,埋头苦吃。
谭承烨还从未见过这种吃法,眼里泄出几丝嫌弃,默默离他远些,安静进食。
一顿饭吃完,姚映疏对谈宾道:“你去把碗洗了。”
“我?”
谈宾指着自己。
“不是你是谁?”
姚映疏眉头往下一压,“我不养闲人,你儿子做饭,你可不就得洗碗了?”
谈宾:“行行行,我洗就我洗。”
姚映疏转向谭承烨,“课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你去监督他。”
谈宾不干了,“儿媳妇,你这可就不讲理了,洗个碗而已,我还能把厨房给你砸了?”
姚映疏睁着一双澄澈明亮的鹿眼,大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我不信任你。
“行!”
谈宾把筷子一甩,恼怒起身,“我洗!”
他动作极大收碗,噼里嘭啷的,看得姚映疏心脏鼓动,生怕他把碗全给摔了。
谈之蕴冷着嗓子,“摔碎一个碗,赔十文钱。”
“不是。”
谈宾把碗摞成一堆,“你抢钱呢吧?”
“这是官窑出产的瓷器,整个河阳县只有五百个,你说值不值这个价?”
谈之蕴挺直腰背坐着,面无波动,声线平稳,听不出一丝心虚。
姚映疏却默默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