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扑卖的,是太常寺的官员。
这让褚遂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到今天不过是第一场,下一次的扑卖会才轮到那位王郎君主持,褚遂良没有开口。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品竟然是他的字!
没错,负责此番扑卖的官员很干脆,先是说了一下这次扑卖的目的,简单的说就是慈善扑卖,为了灞上百姓筹措钱粮,所以嫡公主拿出了自己心爱的首饰摆件,而诸位大人也出了自己的字画,希望大家量力而行之类的。
然後就说扑卖开始,第一件扑卖品是当朝宰辅·顾命大臣褚大夫的字。
当时褚遂良就听到身後有人在说:“此獠甚是有趣!竟然说量力而行!”
附和的不是一个两个。
“可不是这话!如今整个长安城已然知晓,是公主殿下怜惜百姓,因此拿出了心爱之物。若是卖得高了自然是功劳一件,可若是没卖出价钱……”
公主失了心爱之物还是其次,若是不能筹措是足够的钱粮,那不是被公主和陛下记住这麽简单了。
後面的官员纷纷点头称是。
反而是跟褚遂良丶令狐德棻丶许敬宗等坐在第一排的高级官员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们分明看见前方台下的那些归德郎君们对此非常不以为然。
正在他们纳闷的时候,扑卖已经开始了。
最先出价的,都是长安城里的那些富商:
“十贯。”
“十五贯。”
“二十贯。”
“四十贯。”
“没眼色的东西!那可是帛书,四十贯!想捡漏那!”一个有点横幅的富商高叫道,“八十贯!”
“八十五贯!”
“八十六贯!”
“八十七!”
那富商恨恨地道:“九十!”
“九十一!”
“九十二!”
富商又喊:“九十五!”
“一百二十!”一道带着一点气定神闲的声音响起,那富商立刻怒瞪而去,只见一个颇为健硕的中年人道:“许胖子,九十五贯就想拿走褚大夫的笔墨?!美得你!”
那许胖子道:“钱通!有你的!一百三十!”
“一百五十!”
“一百五十五!”
“一百七!”
许胖子就知道,这个钱通今天是故意来挤兑他的。可是,对于他来说这个价钱已经是市价的两倍了。虽然褚遂良的笔墨难得,可他今日是想在皇帝和公主那里多多露脸的,怎可能在这上头花费太多?更别说,方才那位官员已经说了,褚遂良的字可不止一幅!
许胖子恨恨地道:“姓钱的,便宜你了。”
上头的官员见差不多了,立刻就道:“还有出价的没有?还有出价的没有?若是没有,那麽,褚大夫的字就归这位……”
“等等!褚大夫的字,你们才出一百七十?太看不起人了吧?”一个孩子举起了手,道:“我出五百!”
连褚遂良都忍不住冲着那孩子看去。那是一个小孩子,看着也就约莫十岁出头,穿着倒是十分华丽,头上的玉冠镶珠嵌宝,一看就价值不菲。
上面的官员就道:“这位小郎君,你可是跟家人一起来的?这扑卖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孩子却冲着台上扬了扬手里的牌子,道:“我也出了出场费啊。你们不是说,出了六十两黄金就能入场参加扑卖吗?”
别说下面站着的富商,就连高台之上的官员都惊呆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竟然拿着数百贯出来耍?
可是惊讶归惊讶,规矩却是规矩,既然这孩子付了入场费,按照规矩,他的确有资格参加这次的竞拍。
上面的官员不得不开口道:“这位小郎君出价五百贯!请问还有出价更高的吗?”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不太有可能出价比这个更高的了。
不想,那孩子竟然道:“什麽五百贯!我的报价明明是五百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