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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第16页)

这首歌一经发布就受到了很多听众的认可和追捧,可是被认可和被追捧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林珩年要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带着自己的作品一步步走得更远,顶着原创者的身份一遍遍将作品打下属于偷盗者的标签,而他只能够在旁边冷眼旁观。

因为他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的作品是他的作品。

裴以绥看到工作室放在微博里那一张张泛黄的手写稿了。

上面稚嫩的笔迹,一笔一划写出的,不仅是一个孩童对新事物的尝试,更是一个创作者对于创作的热爱。

没有哪个创作者不爱自己的作品的,每一个孤独创作的人,都希望在苦尽甘来时获得鲜花和掌声。

而林珩年顶着作品被窃取的诅咒,一个人默默走了很久很久。

在这件事情之前,可能连他自己都以为永远不可能拿回自己的作品了。

所以他沉默、所以他假装无所谓、所以他习惯被误解。

现在,他还要为了证明自己的作品没有抄袭,重新撕开那道经年未愈的疤,将伤口血淋淋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看啊,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所有人都以为林珩年在洗刷冤屈之后会喜极而泣,可裴以绥只看到了一个情绪一直一直被压抑,压抑到最后只剩下麻木的林珩年。

他知道林珩年有很多秘密,但是没关系,谁一辈子还没有几个小秘密了,他都做好了要磨一辈子的准备。他在很多事情上都耐心不足,经常被人调侃急躁,但是在林珩年的事情上,裴以绥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

可当他从家里回来,打开自己那边的大门看到空无一人的客厅,又急匆匆转过头打开林珩年这边的大门,看到屋里透出的光源时,一方面十分冷静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另一方面又非常想开门见山地走过去,迫不及待地跟对方说:“聊聊”。

“你小时候写的字好可爱。”

在开口前,裴以绥设想过无数个开场方式,可话到嘴边,他脑海中第一个涌上来的念头,竟然是这个。

林珩年闻言忍不住轻轻笑了笑,缓缓开口:“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老实说,不太信。”裴以绥也笑了。

那些想起来就让人撕心裂肺、感同身受的苦难,好像随着两个人的笑,变得不那么苦不那么难了。

“小时候刚开始写字的时候,我的握笔姿势不正确,经常下笔很重,纸张总是会被我戳出一道很深的印。”

两个人抱着安静了一会儿,林珩年开始断断续续地开口:“每当这个时候,爷爷就会在旁边指着我写出来的大字哈哈大笑,嘲笑我字写得没他好。”

“但是当我真的被村里其他小朋友嘲笑没爸妈的时候,爷爷又是指着那些小孩骂得最厉害的一个。”林珩年看着窗户中的默剧,眼前的画面逐渐被回忆替代。

“其实爷爷是个很笨的人。我小时候刚被养父母丢下的那段时间,叔叔婶婶根本不愿意多养一个闲人,爷爷跟他们说他来养,被自己的儿子儿媳坑了几千块钱,才把我接回去。”

“我那时候好动,爷爷更喜欢安静,每次他带着我出门晒太阳都会搬个躺椅,自己躺在那儿晃,让我自己跑着玩。我经常跑着跑着就爬到爷爷身上,用自己不大的手抓起爷爷一大把胡子,疼得他直瞪眼,我乐得拍手笑。”

“别的小朋友都有玩具,只有我没有。爷爷其实不会雕东西的,但是却愿意花一个月的时间给我雕一整套十二生肖,手上多了很多裂口。他虽然嫌自己雕得丑,但是看到我兴奋的表情时又会洋洋得意,连白胡子都翘到天上。”

“爷爷总会在林庆国欺负我的时候跑出来呵斥,然后牵着我的手带我小卖铺买糖吃。”

“在我六岁生日的时候,爷爷不知道从哪儿抱回来一只黑狗,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特别开心。”

林珩年说得很慢,像是在冗长的记忆中找寻那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仿佛有了这些记忆,他就拥有了无限希望。

“其实那个本子最初买回来的时候,是想用来做我的成长记录的,但是我很快就被叔叔婶婶给接走了,于是那个厚厚的记事本就成了爷爷记账用的。”

林珩年说到这里,似乎哽咽了一下,他很轻很轻地呼了口气,语气如常:“等到再次接我回来的时候,那个厚厚的本子才只用了四页。他又被叔叔婶婶骗走了一笔钱。账只记到了第五页。”

裴以绥一直沉默着。上次听林珩年讲他和林庆国的事情时,他只从那些少得可怜的字眼中窥见过很小一面关于爷爷的形象。那种形象是隐忍的、敦厚的、还带着一点点可怜和无奈。

这次再从林珩年口中听,好像又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爷爷——

俏皮的、有生活气息的、得意的、慈爱的……更像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长辈,就连爷爷两个字,现在听起来也和当初不一样了。

“爷爷他很爱你。”裴以绥笃定地对林珩年说。

“是啊,他很爱我。”林珩年接着说:“那么厚的记事本,除了前五页,写的全部都是关于我的事情。只有爷爷是真心爱我的,我不喜欢他的视线放在任何人或者事物上,总是借着学习的名义在上面乱涂乱画,他从来都不生气,我留下的所有痕迹他都小心地保留了下来。”

“如果不是林庆国恰好在这个时间段找上门来,把爷爷的东西还给我,这个小小的记事本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到我手中。”

林珩年的话语中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高兴或者庆幸,就连刚才说到动容的地方那一点哽咽,也完全被隐藏了起来。

“爷爷一直在保佑你。”裴以绥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他一定也在为你拿回自己的作品而高兴,他是你人生中的第一个观众。”

“我喜欢这个说法。”林珩年笑着说,语气比刚才欢快。

“哥哥,看我。”裴以绥忽然语气严肃地对林珩年说。

林珩年没有转过身,只是轻轻问道:“怎么了?”

“你知道的,今晚我为什么会回来。”林珩年不愿意转身,裴以绥就自己起身翻到外面,跟林珩年面对面,“还记得我很早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林珩年有些在状况外,他的眼睛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格外璀璨。

“坦诚和拥抱。”裴以绥说着,伸出左手擦了擦林珩年即将滑落的泪珠,“这么多年,忍得好辛苦啊,在我面前还要假装无事发生过吗?哥哥那时候那么小,一定很无助吧。”

林珩年瞬间眼框通红,耳朵中像是有海浪席卷而来,一圈接着一圈,将其他感官弱化,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浸在海水里,冷得他忍不住细细颤抖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是眼眶中的泪水始终不肯落下,一如他这个人一样,沉默又倔强。

委屈的人从来不会主动说自己委屈,但是只要有人开始在意自己的委屈,那么那些曾经被刻意忽视掉的无助和不甘就会卷土重来,瞬间击破心理防线。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裴以绥凑上去亲了亲林珩年发热的眼皮,那些原本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在林珩年眼睛闭上的一瞬间滑落下来,又迅速没入发梢。

“就从拥抱开始吧。”

他说完之后就伸手把林珩年揽入怀中,清瘦的身体一直在微微发抖,像是忍耐到了极限而产生的身体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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