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做梦是一件非常主观的事。根本没法实话实说。一切取决于你怎么理解它。”
陈怡静哑然:“……”
她因他这句话对自己的梦有了全新的理解。
今天她又做了那个噩梦,仿若预言一般再度降临。她无法不在意。
不过按肖彰这种说法,她梦到肖彰被囚禁,或许并不代表这就一定是某种仇恨的预兆,也可能是一种p、play?
这对吗?
这能对吗??
肖彰歪下脑袋,此时一股荒唐的暗笑正从她的脸上掠过:“你在想什么啊?”
陈怡静讳莫如深地摇头:“一些人类行为学。”
“……总之,我的梦都是零零碎碎的画面。”肖彰说,“醒来就忘了。”
陈怡静也是这样。
一帧又一帧缭乱的光景,睁眼便忘却了大半。
可是,只有他死死盯着自己的那个眼神。
只看一眼,即便在混沌的意识里也会心惊,无垠的绝望交织痛恨,化作荆棘枝枝蔓蔓伸进她的记忆。仿佛她做了什么又或者说即将要做什么十分对不起他的事。从此再也不得安宁。
那么肖彰呢?他会梦到什么?他是否会梦到她站在那座地下牢笼里的所作所为?他又会有什么感受?
陈怡静欲言又止,最后只问:“那你做这些梦,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肖彰:“当然高兴啊。”
他马上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又囫囵着找补:“我的意思是,做梦啊……有梦做挺好的,还不错高兴啊。”
陈怡静愣住:“啊?”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时候梦到高兴的事就会高兴啊。”肖彰含糊其辞,也抛出一个问题给她,“不过你为什么特地找我来问这个?”
“……”
陈怡静转过身,扶着内置栏杆向外远眺。
夜色深重,万籁俱寂,前路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的思绪也还没有理清。
他在一边耐心等待,没有等来她的回答,只等到又一个问题。
“你之前说你想杀我。那现在呢?”
肖彰陷入更久的沉默:“……”
他的杀意仍旧像烟瘾一样时刻在发作。
陈怡静了然:“那我明白了。”
“可是陈怡静,我之前还说了,我绝对不会动手的。”肖彰给这句承诺加上前提,“任何情况。”
她去看他。
寡淡月光正照拂他面容。
此时此刻,他的双眸里浮着决绝的坚持。
陈怡静没有应好。
他尚且没有找到那股杀意的*源头,可她已经有一种预感。她和他正在靠近那个源头。
“你不相信我吗?”肖彰又认真地说,“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看来是这种许诺太苍白了,毕竟口说无凭,她也很难有理由相信他。
可他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强有力的佐证。
——他到底该怎么去证明一件在他看来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呢?
“我想说的是。”陈怡静轻轻打断他的苦思冥想,“我也是。”
“……嗯?”
陈怡静清晰地说:“只要是我,只要我知道是你,我就绝不会伤害你。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希望你也记住这一点。”
肖彰一时错愕,他很少在陈怡静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这种克制、不安却执拗的神情就此镌刻进他的记忆,漫过他内心悲喜交加之处,开始侵蚀他灵魂的纹路。
“……我记住了。”最后他说-
各位乘客,列车已经抵达第二象限寒露区。请拿好行李,依次下车。
搭乘限际列车的第四天上午10点,列车准时到站。
陈怡静和温佳出门时,肖彰和余思青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下车,人潮便如浪一样四面八方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