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喜欢旁人这样对你。”栖禾川了然道。
“不。我不喜欢。”她一口否定,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神色顿时严峻起来,“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行为不好。也不合适。往后……再也不要这样做了。”
栖禾川向桥头上那对依偎着的恋人看去:“既然不好,那她们方才为什么这么做?”
祁戈雅有点心不在焉:“那女子见了她的心上人,心中欢喜才这样。”
“我见你也欢喜。”
“……”祁戈雅*错开视线再不看他,轻声道,“你见的人太少了。”
七夕以后,栖禾川的命运便无可挽回地坠了下来。
翌日,她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天光乍破时,两人来到兴州城郊一道洞口。
“这是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不声不响,引他向下。
洞内石阶湿滑,阴暗幽深,哪怕是在白日也漫着刺骨的寒意,还有一种似有若无的古怪气味。栖禾川不喜欢这个地方,但他还是和她走过长长的石阶,抵达平地。一条长廊在两人面前铺开,廊中点着三四盏的蜡烛,散出的气味浓烈到叫他有点晕眩。
“栖禾川。”祁戈雅回过身面向他,却垂了眸没有看他,只说,“永远不要原谅我。”
下一刹,她手中寒光尽显。
她用他送她的那把匕首,一刀剜进了他的心脏。
一切戛然而止。
陈怡静如梦初醒:“你——你就这么被杀死了吗?”
“龙当然不会那样轻易就死去。”他说,“那只是开始而已。”
第182章栖禾川2恨她已经成为一种躯体症状。……
将栖禾川叫醒的,是一种蚀骨般的疼痛。
他动了动眼皮,望见自己双肩与双膝处各钉着一枚两寸宽一尺长的锐器。是这四枚锐器封住了他的筋脉,将他锢在人形里,无法变回真身。他想抬手,却发现双手也被锁链桎梏。
听到锁链晃动的声响,蹲在他膝前取血的男人怔了下,缓缓抬头,对上栖禾川的眼睛便吓得浑身哆嗦,慌忙拎起一桶血向外逃去:“江、江大人!”
又一个男人不急不缓地走进来:“阁下醒了?”
“祁……戈雅。在哪。”他开口,嗓子像干涸的大地,皲裂地痛着。
“她尚在议事。”男人向他作揖,“在下江屿,阁下有何事,与在下说就好。”
“我。要。见她。”
“阁下恐怕活不到那日了。”
男人款款上前,拔出仍插在他胸膛处的匕首,像切开一块糕点般有条不紊地割开他的心口。
恍惚间,栖禾川眼前映出一轮红月。
下一刻,他才意识到那是江屿从他胸口剖出来的心脏。
破碎又模糊。
而后的事情。栖禾川没有足够的清醒去分辨了。
他的意识断断续续,思绪也忽起忽灭。
可笑的是,那时他还在想,祁戈雅一定有苦衷。这么做。大抵是迫不得已。他要见到祁戈雅,要问个究竟。
最后一次见到她。
已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时他的力量随着血脉的玷污与幽暗情绪的滋生几乎尽数消散。
在潮湿血腥的空气里。他久违地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山雾般。清冷。迷蒙。他喜欢这种味道。让他想起龙谷那一场又一场的大雾。很亲切。
她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他感受不到她的目光。
她……是来救他的吗。
他费力地掀眼,在满目血泊里找见一个身影。
祁戈雅。
“约莫再过三日,即可取下封龙钉。届时再请李金吾二人从旁协助剥下龙鳞。”江屿说,“不日便能大功告成。”
她打开一份卷轴,似乎没有太多耐心,只扫了几眼便合上,将它交还给江屿:“你看着办就是了。”
“为什么……偏偏是你?”
祁戈雅离去的脚步因他的话顿住了。她没有转身,也不看他,漠然地说:“只有我知道你的软肋。”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