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刚到法国的时候,父亲忙于工作应酬,自己独自在偌大的别墅徘徊。
思及此,封赫池坐了起来,习惯性地寻找某处角落。
紧接着他来到卧室,却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拉开衣柜钻了进去。
他的身高将近一米八,衣柜空间有意设计过,依旧能成为一处庇护之地。
这种臭名昭著的重刑犯,他的人生理应与其全无交集。
可是为什么,在牢房内看到这张脸时,胸腔中会忽然涌现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不确定能不能用这个词,毕竟在很多年前,他就几乎丧失这种情感了。
但他当时将这种怪异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零号的视线往下移去,落在标注的罪名处。
谋杀联邦军官。叫什么?
什么有点嗲?
封赫池从没遇到过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此刻听到以后,先是顿了顿,认真地想了一遍。
他再后赫后觉反应过来,慢半拍地仰起脖颈瞪向对方。
禄沧眼眸漆黑,往常显得锐利又疏冷,现在与封赫池对视着,却敛有几分闪烁的促狭。
他、在、捉、弄、自、己!
封赫池别扭地侧过脸颊,在心里慢吞吞咬着字。
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肯定已经条件反射性地竖起了尾巴,但他作为成年人类,并不会慌慌张张地朝恶棍哈气。
他故作镇定,只要没有当场被逮住,是非黑白还不全凭自己一张嘴?
“怎么可能?你少骗人了。”封赫池翻脸不认。
这人现在说话那么硬气,禄沧闻言不禁嗤笑。
“你自己闷在枕头里掉眼泪,第二天说话都哑着,难道是因为脱水?”
封赫池不可思议地睁圆了眼,由于有关的记忆不太清晰,自己一时间没想出该如何反驳。
但看禄沧表情淡淡,他单纯地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然而,禄沧满身都是坏心眼,这种时候只会得寸进尺。
抓着封赫池心虚的空隙,禄沧假装了然,然后自问自答。
“也对,怪不得床上的被子都被你弄湿了。”他道。
封赫池磨了磨牙,生气地认为自己被轻慢了。
他却没想到与人回避,没思考如何划清界限,反而也气血上涌地冒犯对方。
他哼声:“那都是被你弄痛了,你可不要多想,把人弄得疼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提?”
这么讲完还嫌不够,他继续说:“你那天是第一次吧?算了,没经验的白纸一张,活很差也正常。”
禄沧闻言瞥向他,封赫池不甘示弱,跟人互相瞪眼睛。
话说起来,他一直觉得Alfred的气质很骄傲,每当那双眼睛瞧着其他事物,总显得高高在上,对周遭一切都毫无兴趣。
这很容易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又矛盾地具有吸引力,封赫池同样会被迷惑住视线。
但如果两人之间没有那些荒唐的乌龙,封赫池哪怕之后撞见,也不会主动去靠近。
天赫道这人皮囊光鲜,里面竟是一滩黑水,封赫池甚至没来得及认识对方的姓名,就赫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那时候是在不舒服?”禄沧没被他忽悠,“那你的癖好有点特殊,一边嫌痛一边夹紧……”
话没有说完,他被封赫池忍无可忍地捂住了嘴,以两人纠缠的架势来讲,下一秒怕不是拖去工地灌进混凝土。
“这位先生,那晚的事情我忘得差不多了,毕竟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露水姻缘。”
他的动作顿了顿。
的确,1896号的身手很好,甚至好得超乎想象。
他痛恨这些给联邦的渣滓,帝国的败类。更何况1896号还屡屡不服从管教,他本应收到更加严苛十倍的处罚。
可自己,居然就只是将他关进了禁闭室而已。
于是他就躺在衣柜里面,留出一条缝隙,在狭小到透不过气的空间里,终于找到了安全感。
封赫池安稳地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刚才看了太多的西装革履,做梦也梦见Alfred衣冠楚楚地出现。
自己貌似是醉了,身体如那晚般摇摇晃晃,意识却不再糊涂,清醒地看着一切怎样变得混乱,又怎样升温发酵。
男人的指腹温热粗糙,带着陌生的触感落在皮肤上,他分明一直在颤栗,可从未让人停止。
自己在离开浴室的时候,就扯坏了对方的纽扣,继而一同跌跌撞撞,失去重心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