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能这麽想,若是换个角度想。
若是我站在这里等他们一起走过来,外加上君嘉礼,那才真的是斩立决。
求生的本能让我当即迈开了步子朝向君嘉礼所在的方向,却被一把拉住。
“等等……晚了。”
我疑惑回头看向应景,他垂眸扫了我一眼,然後轻轻擡了擡下巴,意有所指地要我看向刚从一架马车上下来,便迫不及待地擡眼扫视在场的所有人,最後在看到君嘉礼之後立即眼睛一亮,大步走向嘉礼的那名女子。
也是这刻,本来松松散散的议论声都默契的朝向一个方向偏:
“那便是礼部尚书之女李奕吧?好後生丶好样貌,与四皇子着实相配!”
“什麽配不配啊,四皇子之前和楚宰相二女儿的那些事你没听说吗……”
後面的话被其他人立即嘘停,没让说完。
又有人道忍不住好奇道:“说是指婚,但怎麽还需在宴上相看呢?”
“听说是四皇子死活不愿意……好说歹说才愿意在宴会上看李家女一眼。”
“那这不是要闹出笑话了?”
“怕是有笑话能看了。人李尚书都没来呢,本来也是对四皇子之前有过婚约一事心有芥蒂,如今四皇子还大闹不愿意嫁入她家,心里就更是介意了。还是这李世女说是小时候见过皇子一眼,很是欢喜,才答应了赴此宴。”
“难怪难怪,今年格外稀奇,竟还特意组了个‘迎冬宴’。”
明明心神不宁,但耳边的话却一字不差的落入我耳中。
见证这样一场会面似乎才是来参加迎冬宴的大多数人的目的。
李奕一出现,所有人都开始注视那已经隔得不远的两人,这让本来是视线中心的我瞬间透得过来气许多。
嘉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有些懒散。
我和他隔得很远,但在李奕出现的刹那,看见他微撅起的嘴,耳边似乎立即就响起了他的轻“哼”一声。
“……”
我在心中替那还在幸福笑着的李家世女默默祈祷平安。
“那我走?”我对应景道。
事已至此,我不想被波及,且我现在根本就忽视不了旁边那几道时不时向我投来的带着各种意味的视线。
真是如烈火上烹油,难熬。
“你走得了吗你走!”应景压低声音咬牙道。
我闻言疑惑擡头看向正微拧着眉的应景,他有些无奈地道:“别看我……看入口。上师府车架的车轮都被卸了,马也被放了……”
我震惊扭头去看。
嘶……本停上师府马车的地方此时就剩一个框架,那可怜的老马夫正在和另外几个侍从打扮的人叉腰理论呢,没说两句也被擡走,连着那个框架一起。
我:“……”
不是……啊?我不太能理解……没人管的吗?
此地偏僻,离有人烟的地方靠双腿是根本走不回去的。每个人的车架都是有人守着的,没有主人的吩咐,不可能悄悄摸上去。
我也咬牙:“这谁的地盘?……就这麽明着欺负我们上师府的师长?”
应景视线始终落在正垂眸听李奕滔滔不绝说着话的君嘉礼身上,握紧了扇子:“……还能有谁?地址是嘉礼挑的……且我观察过了,这周边的守卫也都不是宴地本来的侍卫,应该是他的私兵。”
这我就听不懂了:“那师长还带我进来?”
“我不是拖延时间了吗?且我看连御史和太尉之女都先进去参了宴,心想嘉礼不至于敢做出太过的事情。”
哦……原来那时候在马车上你是在考量这些啊……抱歉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端出的人设比自己本身的性格更受欢迎而在感困扰呢。
不是不是,不是乱七八糟想偏的时候……我晃了晃脑袋,又正经想道:上次君嘉礼在皇城内都敢暗害温去尘,还有什麽他不敢做出的事情?
我得去借马离开这,在更离谱的事情还未发生之前。
这麽想着我左右瞅了瞅,便悄然後缩,退进人群中,慢慢向停放车架那边靠,想看看谁家的有多牵一匹马丶多套一辆车而来的。
可才走出一步,就又被应景攥住。
我心急擡头:“干嘛?我不干了啊,嘉礼根本就不像是能听劝的样子。”
再搓磨下去,劝不了嘉礼丶得不到应景的帮助不说,等下反被卷进皇上亲指的亲事里,那我真是生不能安定死不能刻名了。
却见应景秀丽的眉眼都皱起:“借到车马带我一起走……”
“师长也不干了?!”
应景道:“这整个事情与我所设想的太有偏差。”
“行行行……学生与师长一起来的定然要一起走,等学生消息!”我正色道。
说罢他褐色的眸子凝了我一会儿,这才将手松开。
手上的束缚一消失,我就钻进人群,直奔停放车驾的地方而去。
一个人逃走想想都不会轻易,我怎麽还可能身边再带个走哪都引人瞩目的上师府师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