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宴厅大舞台,有诉求的都上来◎
左看看,温去颜三姐妹也已经从外归来,各个身不染尘静坐席上,丝毫不受身旁那些议论声的干扰。
我又回过头看向对面的席位上,许行云正好落座,许步歌站在她身旁。
我的视线是从下而上地扫向许步歌的,他应该还是想办法去了猎场,此时的他也穿着一身黑猎装,显得他的腰更细了,与他高束起的黑发相映衬,显得整个人简洁干练又很好看,晶绿色的眸子正直直望向我,眼里有担忧。
见许步歌如此模样,我想了想,便冲他扯出一抹安抚的笑,告诉他自己无事,无需担心。
这时许行云侧头对许步歌说了一句什麽,他似乎才反应过来,收敛了视线坐下。
宴厅里的人越聚越多,却迟迟未有人出来主持会场。
大部分的人在听了一些消息之後已然坐不住了,大都聚在一起讨论着今日猎场之上的事,都在说事有蹊跷。
且通常就算宴会主办人未在,也会有个管事的下人能够现身给赴宴的客人解释一二,断没有让这等杂乱场面一直乱下去的道理。
终于,一位看着装便是在宴场这边伺候着的侍从现身了,但她慌张无比,身前和手上都是鲜红的血迹。
她一路从宴厅正门小跑进来,视线左右看,像是急于在这群贵人们堆里找着谁,一边口中喃喃:“殿下呢?……殿下呢?!”
她在找嘉礼?意思嘉礼还在睡着没醒?
不是,问题是,她作为宴场伺候的下人怎麽会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哪?
*
屋内唯一的两点光源早暗。
这房间里明明跪着很多人,但安静得只听得见一人沉睡的呼吸声。
本还平稳又规律的呼吸声却忽而有些卡顿凝滞,“呃,呼华……!”
君嘉礼骤然睁开眼,入眼的却是一片昏黑。他眨了眨眼,适应了会才撑着身子起身。
却发现自己只是躺在一件华服之上,身上还盖着另一件。
这时有几个侍从躬身走了过来,低声询问是否要准备浴水。
嘉礼反应了一会,伸手向下摸去……又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点点痕迹,问道:“是……成功了吗?”
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骤然听到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嘉礼心中也有一瞬的感到不可思议和难掩的雀跃。
侍男垂眸点头。
嘉礼嘴角都扬起,手指指间在自己皮肤之上游走,顺着因药性而模糊的记忆中的她手所到过的路线滑动,面露痴迷,又问道:“那她是如何对我的?是否有对我入迷?”
侍男有些为难,迟疑了会,精简回答道:“殿下在求饶,世女没听……一直到殿下最後昏睡过去,世女还陪您躺了会,衣服是世女为您盖好的。”
听罢,嘉礼没再说话,昏黑中看不清主子此时的神情,侍男们互相打量了一眼,正要再次出声询问是否需要准备更衣的时候,园子的门却被急促地敲响了三声。
昏暗中长睫轻掀,嘉礼缓缓睁开了暗红色眸子,声音不掩兴奋,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答:“成功……了?”
*
“何事如此惊慌?”刚才还跟个死人一样,垂眸候在主座之侧的那个侍男忙迎了过去,喝道:“这是怎麽了?别惊扰了各位贵客!”
“……”
我心凉闭眼,若真不想惊扰了我们,怎麽不把这侍从拉下去啊?
何必声音比她还大的引起宴厅内所有人的注意?
但戏还在继续,不到最後一刻,又或者说没被邀请上台之前,此时作为看客我并没有发言权。
只见那侍从浑身抖如筛糠,目露惊恐,死死抓着那侍男的手,重复道:“不好了……不好了。”
侍男:“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你快说啊,此时殿下不在,万万不可出了什麽岔子!”
侍从:“不好了,李世女她……她因失血过多,已经,已经……去了。”
立时。整个宴厅沉寂了数秒,每个人面色各异,像是一时间内,所有人本要出口的话语都被压缩,随後又被骤然的释放出来。
“什麽?!你这下人说的话可能当真?一场游猎怎出得了人命?”
“我入猎场的时候,李世女还是同我一起进去的。”
“今日这猎场里的猎物寥寥,听说大多世女大多只看到了兔子,山鸡,大些的猎物完全没有,合该不可能有人看错了误射才对。怎会……”
“我就说怎麽好好的射猎就被中止,我甚至都还未搭过弓呢,尽是些小的猎物,既然是比射得最大猎物的人获胜,那些小的我都没有浪费气力的理由。”
“那李大人那边有人去通知了吗?这射猎听说是四殿下一手操办的,这怎麽好交待啊……”
宴厅之内议论声暴涨不下,有人惊恐有人忧心,也有人沉默不语。
楚华玉就坐在我右侧相邻的位置,不置一词。视线自然垂落在前,右手转动着左手扳指。
而我将那两个下人的表演全部看完,最後得出结论:她们两人在表演的时候视线微不可察地绕场内一周,最後在席位上见我在场,随即互视一眼,然後放心下来的那个表情让我既无语又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