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礼加上应景……我劈两半够不够?要不分个上下半场?
我当然想硬着头皮拒绝。
可不等我张口,信却被应景塞回了我前襟里,然後被轻而易举地摁着我肩膀将我转了身,轻推着後背半赶着将我推出了商行门外。
应景道:“既知是难以示人的酸语,那就该管好自己的身体,不该做的别做,不该想的别想,别将污糟的心思跃于纸上。如此,才能安塌之眠啊……好了,去玩罢。”
他这话怎麽就跟在警告我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似的?
是我多想了吗?
那他话中的那句不该想的又是指什麽?莫不是在提醒我别想着利用完丶以及睡了他之後竟还随时想一走了之,甚至与京外的其他男子暗通?
“来……”应景给我在极短的时间内推出商行还不算,我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捏着下巴转向一个方向,应景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那边好玩,有百戏美人看还能游船,乖孩子,你去那边玩。”
他指挥我!
但他说的那两样又确实合了我的心意,于是我就……我就是这麽来到这的??
可怎麽……总感觉哪里有些对不上……
盯着被扯得皱皱巴巴的纸思绪又再次走远,我下意识轻晃了下脑袋。
“世女是身体不适吗?”许行舟似乎察觉出我的异样,他关切问道。
许步歌闻言也一愣的立即松开了与许行舟僵持着攥信的手,垂下眸子定睛想透过夜色来仔细分辨我脸上的神情。
我擡起眸也望他,他一怔下意识想开口,却被许行舟先说出的话打断。
许行舟在发现信封上确实书写着我的名字之後,他将信封四角都捋直之後递给我:“夜晚河边的风凉,世女早些回府罢……楚府递来的喜帖我已经收到,多谢世女擡举,我一定到场。”
喜帖这些其实是忠叔发的,我没管……
但能发到这位刚回京城的将军府上确实是我没能预料到的。
我捏着不知什麽时候掉出去的多灾多难的信准备收回袖里,脑子里正在盘算着有没有必要劝退许行舟来赴宴时。
许步歌接上了许行舟的话:“宴?”他眉间轻拢透露出疑惑,向我问道:“楚府宴?你主办的吗?为何事而办?”
边说着他边想伸手来牵我的手。
却被许行舟伸手拦住:“你不能参加,那日行云会看着你在府里练习武艺。”
看这态度,就不难猜中,许步歌已经被他家里人严加管束着的了。
可拦住了一只手,许步歌的另一只手更快地越过了许行舟的这道防线攥住了我正在收信的手腕……如此着的,三个人错综复杂地达成了某种稳定性……
许步歌近似于恳求的语气对我说道:“不管是什麽宴,我都来,到时候,我有话对你说……”
别!别啊步歌!怎又有话对我有话说了?
可我那天哪还有时间嘛?!都凑一天呢?除非他们几个那天跟着了疯魔似的都愿意凑一桌安静陪我摇骰子玩,不然那天他们聚在一起的画面我想都不敢想。
一个说要听到好消息,一个要送礼,这还有一个要和我有话要说的……没一个省油的灯,要不我死?
我这都才稍微往那天可能出现的局面一设想,背就自发的挺直了些,一身恶寒。
于是我立即开口:“不……别——”
可才出口一个字,许步歌边深深的看我一眼,眼眸瞬间有暗色浮过一瞬。同时,我的手腕被他故意下力紧握,仿佛被铁箍。
动作明明强硬,可他语气却软:“别拒绝我好吗,那天我一定会去找你,”即使他被许行舟皱着眉说“不许如此无礼”他也将话给说完整了,最後在许行舟的拉扯下与我道别,声音清朗:“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府哦。”
最後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呆呆的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直至隐入夜色,又看见楚氏来接我的马车晃悠悠的朝我驶来。
爹的,今天这一天我是出来历劫找罪的吗?
所以我到底是为了什麽而出来这一趟的啊?
手中提着的三盏花灯被风吹得相互轻碰,我莫名又转头看了一眼那颗安静的树。
我朝那走了过去,提着灯弯身将树下虚掩的包袱掀开……啧,怎是一堆破烂贴,也不知道是谁的。
我转身在马夫的轻言问候中上了马车,车轮转动,在泥土地上碾出两道深深车辙。
可不过一会儿,马车又被喊停,马夫下了车,遵着吩咐小跑到树下,将包袱仔细扎好抱着递进了车厢里,马车这才重新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