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官印还给我,我不就开心了?尽说些没用的。
官印拿不到,那都白玩,丢失官印那可是任人把柄的重罪,更别说现在这种是人都想从楚氏身上扯一块肉下来的境况了。
左泊川没答,他终于站了起来,手中未拆封的信仍被他拿在手中轻轻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他走到堆满信的桌边问我道:“那这些你都不看了吗?”
说罢,他拿起一封上面书有君嘉礼名字的信说道:“比如这种通篇都是骂人发誓要杀光左氏全族的,”
放下,又拿起另一封应景的信,继续道:“和弯弯绕绕声称可以与我们左氏共谋的,以及……边关送来询问你近况,试图与左氏沟通将你接走的……”
“……什麽?”
我後背缓缓靠在了椅背上,意识到不对劲。
此前我便一直在奇怪,不说我身为云州刺史被伏击,就算南嘉国现在上面的那一批人虽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但明面上都是要粉饰太平的,不至于显得太过荒唐。
且当天可不止是我,还有回边关的银甲骑兵队也定然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可根据去尘的信来看。
事後,竟以土匪伏击,剿个匪就将这件事揭过去了?那朝廷以及氏族的颜面何以放得下?
除非……
“那麽多信,只有这些人的吗?”我问道。
“只有这些人的,”左泊川直视我的眼睛回答道:“没有楚氏的。”
我傻眼了……
左泊川讲的很委婉,他说:“一代朝廷,总有牺牲者,当岁月化为一部史书,一个人的身死是真是假,其实都只有你身边的人或许会在意。”
我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要我不用高兴于外界其实有人知道我是活着的。
因为对于更多人而言,她们只在乎我这个身份丶也就是楚二世女和云州刺史这个身份是否“死亡”而已。
就比如这些信里,竟没有一封来自于楚氏中的任何一个人的……
“你是说……我母亲她……”我有些不想相信。
“是呢,”小川说着,边依照人名将成堆的信件区分着。
或许是骂人发泄情绪时总能灵感不断,又不用考究什麽用词或信的内容质量问题。
嘉礼的那摞遥遥领先于其他人的。
小川将外界现在的情况边说与我听:“亲生女儿‘死’于上任路上,途中发现各种可疑私兵行进的踪迹……朝廷啊,现在可是许多大人物们的炼狱哦,这种半道截杀皇上亲指官吏的罪名,且死的又是那位只手遮天丞相的女儿,一旦被扣上这顶帽子,于情于理,被成功定罪的那些大人们,怎麽也得落个抄家罢?”
我凝眉思索了片刻,擡起头:“所以你带我来看信,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你想挑拨谁?”
“不是我挑拨啊……”左泊川道:“是丞相的将计就计啊。我们左氏已经三代跟随楚姓了,哪敢有过二心,你该不会真以为将你拘在沣州,单凭我们左氏就敢做得出来?”
也就是说,母亲知道我没死,甚至本来就是母亲要左氏将我带回沣州藏起来,以此事作为党争的趁手武器?
所以去尘才会在信中写那般尖锐之言。
是因为其实他这是没办法了。
在他的视角里明猜到我应该没死,甚至我现在身处在哪个位置,却拿不到实证。温氏当然不会支持他,而楚氏却不作为,甚至还主动瞒着我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难办了……难道真要我一直作为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待在这里?
“你为什麽告诉我这些?”我又进一步地问道:“照这样说的话,你不是该瞒着我的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左泊川也开始不再有任何顾忌,他视线悠悠落在我脸上看了会儿,而後眯起了眼:“是啊,我本该就那样继续将世女锁在我院里就好的,可我看你好像对温去尘抱有很大的希望,这让我觉得心里难受极了,所以我便忍不住把这些事实说与你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