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又笑了笑:“很适合你。”
透过面具的眼孔,我看见小川转了身,终于不再时刻与我贴着。
他朝那高台走去,顿时本来都仰望着看台上所进行着祭祀仪式的群衆们都转而看向了他。
只见一身红蓝绒衣的小川张开双臂,冬日阳光沐浴着他,犹如染上一层金边。
民衆们寂静了几息,连高台边一直畅响着的鼓点声也停。
片刻之後,民衆们爆出一阵纷纷叫好的声音:“小川公子今年这是愿意再担任太阳神司祭了?”
小川没有说话,而是在衆人的见证下将面具扣在脸颊上,然後转身走向上高台的登梯。
所有人都涌向了他,簇拥着他,
自发为他披上司祭披风。
那一刻,我见证了在京城中百姓们脸上所看不见的一种名为“信仰”的情绪。
我怔怔望着这一幕,一时分不清这之间差别的好坏与否。
这时,手臂传来轻拽感。
一直沉默跟在我身後的兰辞低声道:“好机会,你把你那张马面具给我,我戴上站在人群里扮作你。左泊川站在那麽高的地方,看不出差别,你速去找你说的那家商行。”
或许这也是小川要我戴上马神面具的原因——能一眼就在高台之上确认我的位置?
我才点头,面具的系绳就被解开。
趁台上少郎正以双手举起法杖和另外两神回旋着身体在台上踏着祭祀的舞蹈时丶在太阳神手中所执着的法杖上各种吊环相碰撞时所发出的琳琅响声中。
我转身钻进了人群,踩着节庆的鼓点乐声一条街一条街地找去。
视线扫过每一家沿街的商铺,疯狂在脑海中搜寻着那日与记忆中所见街景的丁点相似之处,试图找到一个方向。
而高台之上,代表着沣州始祖的演员被三神围绕在中间,小川环臂扭转腰身,从容跳着灵动和十分有力量感的祭祀台步。
借来了太阳光辉的神挥下法杖轻点于始祖眉心之时。
太阳神面具下的那只眸子轻转,看向台下,落寞神色一闪而过,握法杖的手指越收越紧,泛了白……
我一直找啊找,可越跑越觉得这里横七竖八的每条街竟都长得一样,甚至怀疑自己可能只是在固定的那几条街来回穿梭。
当心中生出这种疑虑的时候,我停了脚步,转身想寻个巷子另辟蹊径地走。
然而一扭头就扎扎实实撞进入一个怀中,像是早有准备地,对方早摊开的双手亦将我紧紧环抱住,拢进大氅中。
这人明明穿的很是保暖,可他的怀抱还是令我觉得有些寒凉。
但那股熟悉的清苦药香味却令人心安。
“在你踏出左府的那刻,我放在那的探子就将消息传与我了。一路跟随你们进了集市,期间一直没有机会接近你,而当你终于独身一人时,你又跑得太快,总是差几步的没能出现在你眼前。”
沈鹤扬说罢,微微偏头,淡紫色眸子视线轻落在我脸上定定看了一会後,他评价道:“看来左氏将小世女伺候得不错,面色红润,脸颊有肉了。”
闻言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这也不是伺候得好,这是多亏将我关得牢的原因,活动空间就那麽点,不是坐着就是躺。
我们身後跟着几个护卫,他领着我转了几个弯就找到了商行。
这要是依照我原本的思路,还真可能在这集市里头转悠一天却总错过这个岔口。
一坐进商行最里的房间,我便抓着沈鹤扬的手边问道:“京城和云洲可有传出什麽消息?以及在盘山瀑布的下游,可有看到李妙生。”
“李妙生啊,他那日也在你身边吗?可惜了……没在下游看见他的尸身,大约是没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