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着壁炉聚成一堆,三三两两地裹着毛毯。
烤熟的板栗和红薯蒸腾着独特的甜香,热过的红酒挥发出浓郁的果香。
林越取了几副桌游,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玩。
不争输赢、不拘规则,只借着机会打打闹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他们翻出生命中的高光和糗事,将一篇篇跌宕起伏的个人故事缓缓展开。
他们侧耳聆听,借他者形形色色的人生抉择,填补个体视野的局限。
做错的选择、走过的弯路。
失之交臂的机遇、一败涂地的局面。
不论好坏、成败,都会成为漫漫人生路中闪烁的光点。
即便是自认为单薄的阅历,也总能从中翻出一些惹人惊叹的事迹。
屋外风雪交加,屋内其乐融融。
等苏云卿喝完许扶桑递来的热水,意识渐渐回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这里好暖和。
他忍不住感慨。
分明是被困在一个称得上糟糕的处境里,却并不恐惧,反而心生安定。
于苏云卿而言,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
窗外的风雪一刻不停,隔着窗户只能看见雾蒙蒙的一大片。
断能源的十二个小时之后,谢栖衡明显露了些焦躁。
他将门打开一个缝,在观察屋外的积雪厚度和风雪的强度。
武延韬感受到了这种不安,故意出声说着怪诞的假设:
“我们不然玩那个吧,如果在这个屋子里非得死一个人才能让大家活下来,你们会选谁?”
“砰!”
踹在身上的一脚。
紧随其后的是林越的怒吼:“那我肯定第一个把你丢出门送你入轮回!”
他骂骂咧咧,抓着武延韬的头来回摇了摇,颇有些不满道:“这种时候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边搞这些影响大家心情的鬼点子!”
“嘶……痛、松手!”武延韬被扯得龇牙咧嘴,把林越往一旁推。
“我今天非得把你脑袋里面的水倒干净不可!”林越手上力气加重,二人扭打成了一团。
“好了,别打了……”秦迩上前拉架。
谢栖衡在门边站了很久,才举着光脑回到了壁炉前。
“通知说,暴风雪预估还要持续三十个小时。不过能源系统正在抢修,不出意外的话,二十个小时之后能够恢复。”
“如果明天风雪能小一点的话,我出去看看情况、顺便找些干柴备着。”
“我们目前食物和水是够的,但是供暖问题还是得未雨绸缪一点。”
“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捡柴火,”许扶桑端了一碗剥好的板栗递给谢栖衡,“这里每年都得经历好多遍暴风雪,会有基本的应急措施的,别太担心。”
“我也一起。”陆时安的语气很安然,自顾自地将过滤后又煮沸的水倒在一起,供人取用。
“小衡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武延韬瘫在被子上,翘着一边的腿,优哉游哉道,“学学你韬哥,生亦何欢,死亦……”
还未说完的话被堵回了喉中,再响起时只余一阵哀嚎:“——衡哥我错了!啊!杀人了……”
一点忧心刚探出头,便在几人轮番的话中悄然熄灭。
这晚,众人都没有回房间,而是取了被子铺作一团,躺得七零八落。
不知是谁开的头,一伙人开始举着手电筒讲鬼故事,被吓到的人就朝讲述者使劲扔枕头作为讨伐。
最后,反倒是平日里看起来温和内敛的苏云卿,用最平淡镇定的语气,讲了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第一人称小故事,收获了最多的枕头。
许扶桑一一接下,堆在苏云卿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