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广定侯目光如炬,看出了蹊跷,埋汰道:“顺天府是没给你们饭吃么?娘们儿的力气都比你俩大。”
&esp;&esp;高举在手的两块板子有一瞬的犹豫和颤抖,落下时已添上扎实的力道,假打成了真打,打得苏祈安又一口鲜血吐了地。
&esp;&esp;十位把头怒火陡升,牙齿咬出锉铁似的响,暗骂广定侯挨千刀,不得好死。
&esp;&esp;药嬷嬷急得手脚发凉,她是大夫,苏祈安的毒已然入心脉,本就经不起折腾……她必须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esp;&esp;想不出,只有求助。
&esp;&esp;“赵把头,您在苏家资历最老,快拿个主意出来啊。”药嬷嬷难忍哭腔道。
&esp;&esp;“为今之计,兴许才能镇淮王出面能救家主一命。”赵把头急得直揪胡子。
&esp;&esp;药嬷嬷:“镇淮王真要救人早救了!”
&esp;&esp;板子又落了五下。
&esp;&esp;药嬷嬷心如刀绞,真要打完剩下的五板子,必定是药石难医了。
&esp;&esp;她汗如雨下。
&esp;&esp;“住手!”
&esp;&esp;药嬷嬷一听这道声音,冷下的体温倏然回升。
&esp;&esp;她循声回头,看见由王府侍卫护佑着冲过来。颜知渺拨开人群,越过她,越过把头们和掌柜们,冲去搂紧了奄奄一息的苏祈安。
&esp;&esp;“太好了,郡主回来了。”
&esp;&esp;“家主有救了。”
&esp;&esp;十位把头因过于激动而捏紧拳头。
&esp;&esp;百姓中有人道:“这女娘好大的排场,谁啊。”
&esp;&esp;“长得真漂亮,天仙似的。”
&esp;&esp;苏家掌柜中有人得意的答:“是我家郡主,封号云明。”
&esp;&esp;惊叹声此起彼伏——
&esp;&esp;“她就是镇淮王的独女呀!”
&esp;&esp;“为何现在才来?也太晚了些吧。”
&esp;&esp;“王爷家的女儿岂是我们这种寻常百姓能轻易得见的。”
&esp;&esp;“祈安,祈安,”颜知渺蹲下去,素洁的月白裙摆蹭上血色。“我回来了,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
&esp;&esp;“你……怎的才回来。”苏祈安像只走丢的小兽,在怨怪心爱的主人不小心将自己弄丢了。
&esp;&esp;“抱歉,”颜知渺捧着她的脸,鼻尖酸涩难捱,没出息的掉了泪,用手帕轻轻擦净她唇边的鲜红。
&esp;&esp;那右腮的三道抓痕却始终擦不掉。
&esp;&esp;颜知渺的怒火翻涌,烧红了双眸,霎时起身质问杜咏清:“大毅的刑法何时添了抓脸这一样了!”
&esp;&esp;杜咏清满面惶恐的绕出桌案,作揖赔罪,解释那三道抓痕的来历。
&esp;&esp;颜知渺用冷眸觑了眼侯夫人,见其盘发散乱,状如疯子:“扰乱公堂者,按我大毅律法,掌嘴十下。”
&esp;&esp;杜咏清老腿软了。
&esp;&esp;他没听错吧,郡主殿下要罚侯夫人在公堂上受刑。
&esp;&esp;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esp;&esp;掌的哪是侯夫人的嘴,掌的是广定侯的脸啊。
&esp;&esp;也对,也对。
&esp;&esp;广定侯要踩镇淮王的脸,郡主要替父踩回来,理所应当。
&esp;&esp;杜咏清两头难做,求情道:“郡主,广定侯府三代忠勇,可否看在——”
&esp;&esp;“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侯府若要论忠勇,苏家岂不是要论良善,年年天灾水祸,苏家捐的银子足够堆满整座顺天府了,更不论修桥铺路,和捐建的善堂药坊。论功,苏家不输侯府,郡马不照样挨了板子吗!”
&esp;&esp;一通话天衣无缝,广定侯被架在火上烤,被人吹捧了一辈子,还未在晚辈跟前吃过亏。
&esp;&esp;他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