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位师长的预备役坐镇,怎能不叫人肃然?
妲己垂眸,手指在窗上轻轻敲打。
正百无聊赖时,营帐忽地被撩开,闪进一人来。
她回头看去,只见这人面目陌生,望之与周伯邑同岁。
他穿白衣红边的袍,外罩青铜皮甲,似乎不过普通兵卒。
但妲己何等刁钻,一眼看到他颈上配有玉璜,猜想此人身份不一般。
她倒也不惧怕,只怪道:“你是何人?何故闯我帐中?”
这人盯着她,双目迷离,呼吸粗重,小声道:“妲己,你怎不记得我?昨日我送你来踵军……”
见妲己犹疑,他反而更热烈:“你还冲我笑,向我道谢。”
妲己这才想起,昨日武庚命两名武士并若干侍从送她来踵军,此人是其一。
当时竟不曾留意。
妲己将他打量完毕,心中有了计较。
她自小见多了贴上来的浑人,圻一擡尾巴,她便知他不曾憋什麽好屁。于是柔和一笑:“原来是你。你这般辛苦,昨日竟不曾归大军?”
“我昨日就宿在踵军中。”他又激动上前一步,“我,我唤作圻,子姓。”
妲己会意,果然是贵族。
好极——
她正愁如何接近恶来,却瞌睡偏遇枕,机会这就自己送来。
她故作不解问:“圻,你为何来寻我?”
商圻双眼充血,紧盯她芙蓉面丶樱桃唇,激动得无法自己,“我,我有肺腑之言说与你。妲己,你怎如此嫽貌窈窕,我,我此生从未见过你这般人儿。我十分心悦你!我昨日彻夜难眠,脑中只有你!
我丶我还知道,你定然也心悦我,不然你缘何冲我笑?我尚未婚配,仍是童子身,我丶我愿将首次赠与你,可好?”
狐狸闻言,几乎喷出一口老血来:“破童子鸡有甚稀奇,满营皆是,你倒好意思当个宝?”
妲己好笑:“你又怎知满营皆是童子鸡?”
狐狸得意指点:“我当然知,王子丶公子丶公主丶那些男女武士,全是,阴阳分明丶元气在宫。”
妲己不解:“这怎可能?”
“怎不可能?未jiao配过的动物,总是更专注丶更勇猛,心性也更单纯。若是雄性有了心上人,难免怕死後被绿;雌性有了後嗣,更只念着子女。他们该是战士,若有牵挂,如何杀敌?正因精力无处释放丶情感无处寄托,才无畏无惧。唯有过了这个年龄,有了新的武士补上,才会许他们嫁娶。”
“原来如此。”妲己笑了,舔舔嘴唇,饥饿难耐,“你如此一说,我更觉美味无比。”
商圻见她只怔怔出神,并不说话,急切道:“妲己,你还在考虑?我对你是真心,我为你死也愿意。”
眼见他过于激动,血管青筋毕露,妲己掩口一笑,不动声色上前:“看你,何必着急?来,且先坐下……”
如此略略转圜,先将自己位置转向了帐口。
“妲己……”商圻见她对自己和颜悦色,已欢喜懵了,“你大约不知,我极为尊贵,便是禄见了我,也要叫一声堂兄,我父乃是天子表弟,我母乃梅伯侄女。”
妲己做作讶异:“原来如此,我竟也该唤你公子。”
商圻越发情难自控,“不,不必。你唤我圻便好。我心悦你,若无你,我也难活。妲己,叫我抱你可好,我对你一片真心!”
说完,已要倾身上前抱她。
“诶~”妲己一躲,吃吃笑道,“你那皮甲甚脏,弄脏我衣裳。”
“我丶我这就脱!”说着,他岂止褪下皮甲,连戎服也飞速一并剥下,赤条精光地一个,满面赤红地去抓妲己的衣袖,“妲己,我丶我都脱了……”
妲己好气又好笑,後撤一步,扯住袖子:“圻,你这是发什麽癫?还不快将衣衫穿好,我可是贡女!”
“不,我不曾发颠!天子是我伯父,他不会在意,他会把你赐给我!求你,我真心悦你,妲己,我不能没有你。”
衣袖发出撕裂之声,妲己更大声怒斥:“圻,你再如此,我要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