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见到染成淡绿色的丝帛,很少见,便买给她做春衣……
见到了木头雕刻的小牛马,便特意叫摊主雕了木头鳄鱼,买给她回去摆在家里……
很快儿,青女姚和随行武士怀里就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按照妲己姐的大方程度,青女姚觉得那包饴糖自己也能分几块,口水顿时疯狂分泌。
一想到能吃到甜,她的心都飘了,再望着鄂顺那宽阔的背影,顿觉伟岸异常,早把什麽发旦武庚忘去了爪哇国:
如果这都不算是大邑商第一霸总,谁算?!
妲己和狐狸当然也玩儿得十分尽兴。
之前在宫里,虽不愁吃穿,但取乐唯有歌舞乐器,还时不时要观赏一下史官们幻想中的烧烤活人丶解剖孕妇*4等项目,终归不似逛集有趣。
此时,妲己开心丶青女姚开心丶鄂顺更开心——
正是其乐融融丶一派和顺之时,狐狸忽地尖叫一声:“诶?那是不是彪啊?!”
妲己:“你骂谁?”
“我何曾骂谁,我说,那是不是崇应彪!”
妲己擡头,果然,远处人群中高高壮壮一人,浓眉圆眼丶鼻子高尖丶嘴唇丰润,一脑袋短发硬茬茬地支棱,像头营养充足的壮虎,不是崇应彪又是谁?
狐狸急道:“快向回走!叫他看到你和顺在一处,指不定又要发什麽颠!”
可妲己眼珠转转,丝毫不慌,反而故意站定了,装着对一旁的木头发簪感兴趣。
于是,不远处的崇应彪很快看到了这边雀羽辉煌丶熠熠发光的鄂顺,大叫:“顺?是你!你今日不当值?怎也来顽?!”
鄂顺擡头,那冰冻神色,恰似被捉奸的西门大官人!
再说彪子先前面见天子,临门有多喜。
这次征战有苏,他带回来的人头丶俘虏最多,武庚又是不记私仇的性子,说了他不少好话,令他受到了帝辛的额外嘉奖。
更惊喜的是,他的父亲崇侯,即将新任三公!
险些将彪子美死!
正所谓是:
春风得意彪彪爽,一日看尽大邑花。
如今,彪彪被赏了玉器丶铜钺丶奴隶丶十朋贝丶牛马……天子还说今年之後要提他做中亚总事……彪子约等于发了横财,现如今只想横着走;再知道今日洹河畔有集,他岂能不来凑热闹?
且看他何等架势?
——頍冠上歪歪扎了两朵丝绢做的红花,身後跟着一个管事并四个谄媚嘴脸的奴隶;他手里还握着一包盐炒榛子,他在前面吃完随手一丢,奴隶就蹲在後面捡,颇有纨绔出街的架势。
其中一个最尖嘴猴腮的,密切挤在他身边,双眼水汪汪地崇拜,大约彪子命他奉上屁股,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这人正连声追捧:“主人之英武举世无双,主人之容貌撼天震地,主人身上有气吞山河之势,主人啊主人,你就是我的神仙上帝!”
崇应彪浓眉一挑,笑转身来:“好个鼠须,我问你,若主人我放屁呢?”
鼠须笑道:“主人的屁,那也是闻不够的香屁。一口叫鼠须我提神醒脑,二口叫鼠须我魂儿飘飘!”
衆人闻言,又是嫌弃,又是笑倒,鼠须便再接再厉:“今年一过,便不知哪家妇人族长能得主人去绵延後嗣,天大的福气。”
崇应彪听他这样说,倒忽地猛虎害羞起来。
脑中猛地闪过一人倩影,虽太快不曾抓住是谁,嘴角却已然翘起……
鼠须又压低声音说:“其实,便是主人悄悄做些事,也未必有人知晓。我便知道有一处,那里的首领极高极壮,正在招健硕夫婿……”
他话不曾说完,已被管事一脚在屁股上踹开,无情斥道:“住口,军规岂是儿戏!你鼓动主人做这等事!长了几颗鼠头!”
鼠须被踹了也不恼,嘿嘿直笑,又一轱辘爬起,拍拍尘土,凑将上来,马屁俏皮话继续如洹河不尽的江水,滔滔奔涌而出。
彪正被逗得开怀大笑,远远看到人群中高出一头来
——嗯?鄂顺?
武士不论男女,因营养充足之故,身高皆远超平民,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且鄂顺的身姿从来挺拔如松,全然不同于周遭的猥蕤气质。崇应彪一眼认出好兄弟,赶紧欣喜唤他。
这下,不光鄂顺石化心虚,冷汗直冒,连青女姚也低下头,用东西遮住了自己。
总觉得若是被崇应彪看到,少不得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偏妲己磨磨蹭蹭,只等着看好戏。
崇应彪仗着自己雄壮,已横冲直撞地挤开人过来,惹得周围人敢怒不敢言。
走近了,才见鄂顺身侧还有一少女,头顶白纱,不得见面容。
今日日头大足,春日之暖已来,妲己穿得少了些,身姿越发窈窕婀娜丶楚楚动人。崇应彪惊愕了一瞬,随即桀桀怪笑,黑眼水润,白牙闪光:“顺,这……是你心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