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顺眼睛一扫,见四周无人,忽地擡手摁住她手背,在她柔软的手心轻啄一口。
“呀!”
妲己惊呼一声,惹得青女姚等人望来:
“主人?”
妲己嗔瞪鄂顺一眼,这罪魁祸首反倒低头丶眼神可怜。
她发作不得,悻悻说道,“无事。”
衆人便继续摆弄地毯。
她低声斥他:“不许再这般,否则我要恼。”
他并不答应,反而心急问:“昨日,你……同王子说了什麽?”
妲己叹气,“还能说什麽。我不懂他为何生气,他自己也说不出缘由,就离去了。”
“当真?!”鄂顺玲珑心思,已经大约猜到当时情境,顿时笑意难掩。
青女姚这时走出,听到二人所言,适时开口道:“主人昨日一直担忧公子,夜里很晚才睡。”
“青女……”妲己做作地嗔怪她。
果然,鄂顺闻言,越发狐眼笑成细线,“我实则皮糙肉厚,这点伤算甚,怎好还惹你挂念。对了,你看这些。”
他打开一个箱子,箱中尽是四季衣裳丝衱;其中一个小箱子再打开,里面则是一对蓝色松石珠丶一对赤红玛瑙珠,一对粉色海螺珠,一对光润白真珠;中间又有一个嵌宝象牙杯,上面用松石嵌雕了一条鳄龙。
好家夥——青女姚双眼发直。
这个时代,真珠也好,螺珠也罢,皆是野生,一样大小的更价值连城。在後世人工养殖真珠培育出来之前,野生真珠甚至可与楼同价。
鄂顺将珠子拈给妲己看,“这些珠子颜色特别,可做耳坠,奴中若有手巧之人,亦可做些新鲜发带样式。还有这杯也不同,乃是象的蛀牙所雕,所以对光看来,内有血粉色花纹。”
妲己看了这些,又看他,“东西皆好,只是……都不及你耳上坠子好看。”
这下,鄂顺另一边脸也红起来,擡手就要摘:“送你。”
“不。”她拦住他的手,笑中有蜜,“是你戴着好看,我喜看你戴。”
这在鄂顺听来,与「我就喜你」也无甚不同。
青女姚趁机道:“公子,今日天气更暖,不如再带我主人出去逛逛?”
鄂顺忙道:“我正有此意,只是……”他望着妲己,柔声问:“可有想去之处?”
妲己看向青女姚:“我想买些新鲜牛肉烤来吃,却不知哪里可买到?”
青女姚心领神会地引话:“廛肆。”*4
“廛肆?”鄂顺迟疑,“东肆还是西肆?”
青女姚笑道:“公子怎忘了,屠肆皆在西肆里。”
鄂顺沉默一息,反而并未立刻应下。
“怎了?”妲己不解:“你不愿?”
“非也……”他忙笑,“东肆就罢了,确实可买到不少有趣东西。但西肆腌臜,你一定不喜,我命人买好送来,也是一样。可好?”
妲己不免怪道:“若是不能自己去挑,有甚乐趣?你若不喜,我自去也可。”
“那绝不可!”鄂顺忙拦住她,终叹气,“也罢,我只好舍命陪你。但若去西肆,不好穿这样出挑。”
于是命仆重新挑了衣裳来,与妲己各自换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簇拥着两人向外走去。
此时饥樊才抱完薪柴在歇,恰好看到妲己离去。
他死死盯着她的背影,表情阴鸷。
“主人似乎根本不曾注意过你。”
一道声音凉凉响起,他侧头,看到是昙妧。
昙妧表情略带讥讽,又隐隐快慰:“你看,主人身边不是王子就是公子。财丶貌丶权皆是顶尖。而你日日卖弄身体,主人从未多看你一眼。”
如今虽然春暖,实则天气还凉,但饥樊为了吸引妲己注意,故意日日打赤膊在宗庙走动,露出一身不大明显的肌肉来。
在昙妧看来,这委实诡异得可怜,混似一只绝望的走地鸡……
饥樊深沉驳斥:“那些庸人,也配与我相比?”
“???”昙妧费解于他的自信。
饥樊怜悯看向她:“你当然不知,主人实则早已偷看我多次,又故意从我面前走过。女人需要征服的快感,也需要被征服,那些做犬的蠢物永远不会懂。”
“???”昙妧神情复杂。
“你且看罢,现如今,实则是主人在暗暗与我博弈。只要我装作不在意,将她无视,她很快就要按捺不住,要来主动近我。”
昙妧心中不服,想反驳,又堪堪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