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强迫自己不去回应,不发出声音。
他或许认为自己如此冷淡,会令她察觉乏味而退,可殊不知健硕的身体却在说反话——因酒而燥热,心脏发狂般撞击胸腔——妲己倒被他这口是心非的模样诱得迷醉……
渐渐地,手围上她的腰,想将她拥入怀里。
“哎,罢了。”她忽地开口,双手推在他胸前,肌理的热度烘烤着掌心。
果然!又来!
“别,很快……”他没办法,语句破碎地求着,动作更快了些。
“大亚莫太荒谬,若是弄脏衾被,我夜来如何睡?”她坐直身子,忽地开始宽衣,“我已乏,你可自行离开。”
可那眼神不似乏了……
她含笑讥讽地望着他丶挑衅他丶看他理智碎了一地,又春蚕破茧似的,从茧壳里脱出,卧在他身侧。
他仿佛石化一般僵硬在了那里,惹得妲己发笑。
原来他每次内心争斗,人就会僵住,实在有趣。
正想着再如何逗弄他一下有趣,他忽地握住了她的手,拇指急切揉在她手背上。
随即,玄山倾倒,她感受到了恐怖的力量。
真真顽石一般,令她一星也动弹不得,被吻得窒息……
如今,他面上哪里还有一丝冷峭阴郁之色,只馀迷乱,滚烫,全然被青玉写满……
帐篷远处,有隐隐的狼嚎声,帐篷顶端,又有鸮鸟在怪叫。
大邑虽然因玄鸟而生,但实则无差别崇拜一切飞在天上的鸟,玄鸟也好,鸮鸟也罢,乃至于灰雀丶大雁……皆是先祖的使者,代替先祖看着每个人。
恶来已被冲击得片甲不留——脑中身上皆是如此——再听到鸮鸟怪叫,只当大邑先祖在捶胸顿足痛骂他!
也并不曾将他骂醒。
「先祖……先祖皆是过来人,大约也会懂我难处,将我体谅吧……」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于欢悦情动中还萌生了一丝悲苦。
忽地,一声巨响,正正落在外面。
他正食用着这世上最美味之珍馐,不舍得去看。
但随即,一切皆嘈杂起来……
蛄大叫着,“小主人,哎,你半夜为何爬去房上?”
恶来猛地睁眼。
瞬时:
温香软玉化泡影,暖溪柔云俱成空。
他双眼茫睁,身下并无一人,只有衾被。
可憎世界清晰归来——妲己非但不在,且早已说不再需要他……
不再需要……
冷淡疏离的眸光……
绞痛袭来,他几乎是瞬时从天宫坠入熟悉的阴沉灰暗。
他还听到季胜那孽畜在说:“鸮一直叫,我无法入睡!若不撵走,只怕把兄也吵醒!”
他此时才知何为真悲苦。
季胜,你真该庆幸是我亲弟……
~
天亮时分,妲己一脸怅然。
在她看来,纵然损失百来个时辰,也不过与吝啬的狐狸一尸两命而已,但连败三次,于她信心却是重创!
“唉……”她呆滞哀叹,对青女姚说道:“叫怜怜端饭来。”
心情不快,却好在仍有人可折磨。
青女姚不敢怠慢,不但去吩咐了,还一路都盯着崇应彪不要向饭里吐口水。
彪子今日神色,也并不好太多——
眼下两团乌云,比妲己的心还要黑上三分;
短发横七竖八,比老鸦的巢还要乱得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