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对侯发又有诸多不满,见他如此备受折磨,反而还激发出恶劣趣味来。
轻而炽的气息拂洒心头,难说与狂烈而跳的心房哪个更热。
他看到她的手极细长,甲如粉蚌新珠,她的腰也瘦,明月满弦时候。
更有从未见过之景,令人不敢直视,细雾笼豆蔻。
他吻着她,目光浓烈,好似内里城池均被她焚毁,残留火星的烬在眼中飘曳。
周原远处,似有仙乐震瑟传来。
正是:
急鼓嘈嘈,长枹振振。竽瑟狂会,铜缶交击。
杳杳风急,泠泠成曲,虹龙不藏,声有靡靡。
蒲苇微濡,娭光如镜,柳舞款摆,金月探膺。
螭游碧波,可畅万情,以此顽石,击碎玉罄。
正是:
分葭见水香更浓,拾境玉山柳愈翠。
便将万珍尽供奉,怎敌莲下卷芳菲。
云霁出岫,周侯发笑意似醉,迷迷痴痴只不放手。
也不知过去多久,仆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唤着:“君侯,君侯……”
妲己手指向他额上一点,笑道:“仆唤你。”
他的发丝凌乱,喉中热流与她的气息交融,早将万事丢去脑後,眼中唯有一个她,“无妨,不理就是。”说着,只在她颈上吻。
她轻推,“只怕是有要事?”
要事……他猛地一顿,忽地从妖风醉月里醒来。
望向窗外,竟早已过了小食?!
怎会如此?!
他分明才将她抱了一阵,怎会过去如此多时辰!
——今日吕尚等人归来,他已设定在宫中宴请!
“我,我是今日说要宴请一些老臣……”他沙哑开口,根本不愿走,“但,但不去实则也无妨。”
“若当真有要事,还是该去才对。”妲己向他眉心一吻,“来日方长。”
如此再三催促,周侯发只如饴糖拉丝,好容易人走了,魂儿却又白白黏黏留下。
仆从急着要为他整理衣冠,将他送上马。
他抿着唇,贪恋于其上她的气息……
吁,上天当真待他极好……
他不但将娶妲己,吕尚更也已攻破黎国!
如今,黎国贵族已被尽屠,黎民更是如猪狗待戮,士卒留下将人处理,而君奭丶公子高已与吕尚一道归来,又有辛甲从大邑潜来祝贺,今日设宴正是为此事。
车马一路到了宫城,周侯发更惊喜看到周旦也在。
因此刻的喜悦足以冲昏头脑,故而他并未留意旦的面容颇为扭曲怪异,反而快慰道:“旦,你今日怎肯来,我实在极欢喜。这宫宴缺了你,就缺了华彩文章,实在不够完满!”
周旦笑着,眸中又嫉恨如伤,“兄如今双喜,我怎能不来。”
“好,极好。旦,你之兵才,更胜吕翁,我若得你,便好似如虎添翼,日後这周原庶务,可不许你再推脱。”
周发垂眸,咬牙说道:“若是兄之所重,旦又怎敢推脱。”
于是兄友弟恭,向内而去。至到宫内,早已鼓乐喧嚣,周侯发又与吕尚丶君奭把酒言欢,还不忘请来妚姜,令父女相见。
兴之所至,周侯发豪情顿生,举爵酬公子高,更作歌一首:
“乐乐旨酒,宴以二公,任仁兄弟,庶民和同。
方壮方武,穆穆克邦,嘉爵速饮,後爵乃从。”*
衆人齐声喝彩:“妙哉!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