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视一眼,迅速追随那声音的来源。林中愈发静谧,只有他们的脚步与心跳。
随着他们步伐的深入,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遮蔽天地的沉重气息!
前方的树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那道被强大力量笼罩的阵法!阵法的边缘泛着幽幽的蓝光,散发着令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威压!
站在阵法中央的,是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气息几乎将整个山林的灵气吞噬殆尽,额头印记隐隐发亮。
宁鸢顿时一震,眼前的男子,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却依然能辨认出那熟悉的面容——
那是时妄的师父,清虞宗的掌门,虞夜。
“师父。”时妄低声喃喃,眼中掠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情绪。
宁鸢脸色微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你师父是上界的执棋者。”
时妄缓缓转头,看着身旁的宁鸢,眉头紧蹙,语气冰冷:“什麽意思?”
宁鸢眼底泛起微妙的光:“我曾听闻,上界为了维持自己的运转,需要无数下界生灵的气运作为支撑。而这些所谓的执棋者,就是上界安插在下界的棋子。牺牲人界的修士与凡人,扰乱气运,以此为上界输送力量。”
“你师父额头的印记,我曾在古籍中看过,便是执棋者的证明。”
时妄的心脏猛然一沉,眼中有一抹从未有过的强烈震动。
“所以,我只是个被舍弃的棋子……?”
那一刹那,他的声音低沉,宁鸢感觉到他从心底挤出来的苦涩。
宁鸢缓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时妄的肩膀:“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无论清虞宗如何待你,仙门如何待你,我都站在你这边。”
时妄低头看着宁鸢,眸中情绪交织。
他的目光落在宁鸢停留在自己肩膀的手上。
曾几何时,他与这个人是敌人,是对立的两端;而如今,曾经的敌人,却成了唯一站在他身旁的战友。
时妄的手微微颤抖,紧紧握住剑柄。
他以为自己已足够强大,足以凌驾于天地间,谁能将他置于死地?可此时,他却发现,那些上界高高在上的规则与神祇,都是如此虚僞,作为下界中人,即使飞升成仙,也不过是一颗随时被棋局牺牲的棋子。
宁鸢站在他面前,那双眼睛坚定如铁。那双手,有将任何人从深渊拉起的力量。
时妄咬紧牙关,目光逐渐明亮,剑锋反射出幽冷的光芒。
“我不会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他轻声说道,声音低沉,却极其坚决。
听到这句话,宁鸢轻轻点头:“我们是一个阵线上的同伴,谁也不能抛下谁。”
时妄深吸一口气,望向阵法中的师父,那位曾经在他生命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人,此刻却是他未来的障碍。
“虞夜……”时妄咬牙。
宁鸢握紧了他的手。
山间的夜晚,空气清新。火炉的温暖在屋内蔓延,映照着两人的身影,倒映在粗糙的木墙上。小屋虽简陋,但也因自然的恬静和周围的安全感,让人心情安稳,仿佛所有的危险都远离了这里。
时妄与宁鸢坐在火炉旁,彼此之间的沉默反而让这一刻显得格外亲近。
宁鸢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酒,轻轻拍开封泥,酒香扑鼻而出。
空气中的温暖与酒香交织在一起,渗透进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时妄。”他轻声叫道,眸光朦胧,手中酒杯闪着微弱的光泽。
他将酒杯递向时妄,笑意满盈:“既然决定结盟,那就喝一杯吧。”
时妄微微一愣,接过酒杯,被宁鸢那副模样勾起了些许心绪。
他略微皱眉,轻声说道:“这种时候,饮酒不是明智之举,须保持头脑清醒。”
宁鸢却不以为然,笑得有些慵懒:“明智?我们现在被全修仙界通缉,活得够累了。你兄弟祝掌门不都说了吗?他的安全屋绝对是最可靠的地方。喝一场,至少今天能舒服一点。”
他不等时妄再说什麽,已举杯自饮一口,酒液温暖而醇厚,融化了所有的疲惫。
时妄看着宁鸢那副洒脱无拘的模样,低叹了一声,举起酒杯,微微一口饮尽。
酒香在口中散开,带着微醺的甜意,带走了白日的纷扰和压力。
屋外的寒风咆哮着,宁鸢在椅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看着桌上的炉火跳动,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倦意。
他突然说道:“时妄,我觉得这屋子有点不太对劲。”
时妄喝着酒,听到这话微微擡起头,目光扫过宁鸢那认真的表情:“什麽不对劲?”
宁鸢一脸无辜:“这屋子,应该是有点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