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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厂商（第2页）

向真看向两个人：“就这麽简单？不是唬我吧？”

吴屿补了一句：“也不是每家厂都怕这个，但仿你们款丶还做小额躲躲藏藏的，多半不是背景深厚的大厂。比如，你这边，就不怕这套。”

他点得比上次教学局还明，向真当然懂了他的意思。

她们的代工厂，大多是何靖那边的人脉，环保这一块，大部分还看得过眼，不怕打击报复——当然，对方也不太可能摸清她们的供应链。

向真又想了想：“那他们要是被举报一次，就一直老老实实开环保设备呢？”

吴屿笑了笑：“我这纯属推测，你听听就好。对方手法这麽老练，肯定不是第一次干仿版的活了。能熟到这种程度的厂，少说也干了三年起步。”

“去年海市刚刚更新了一轮环保标准，很多旧设备已经不达标了。我估计这种小厂，当年就不太可能花钱买好设备——现在就算开着，也很难真过得了检测。”

这个事情，何靖完全不清楚。地方性环保法规修改，这麽细节的事，他都能关注到？何靖投去复杂眼光。

吴屿注意到她的神色，补充道：“去年帮彩云省的朋友对接几个环保设备企业，刚好听来的。”

何靖来了兴趣，当然，也是配合吴屿扯远话题：“彩云省？制造业不多啊？”

“是咖啡。”吴屿点头，“咖啡水洗工艺特别耗水，洗过的果水必须处理才能排放。当地的咖啡品质一直上不去，一部分原因就是水资源管控严。我们那时想推动协会放宽点用水限额，同时搭配环保处理设备，结果没谈下来。”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向真一眼，嘴角一挑：“这些冷门知识，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向真被他们一番话绕得有点晕，就有点忘了很早之前想问的一个问题。

午饭时间到了，他们吃了个简单的工作餐。

向真觉得今天聊得差不多了，後面交给何靖就行，自己可以安心回去画图了。

何靖叫住她：“我新带回来好多布料样品册，你要不去看看，夏季系列会用哪些？咱们别再发生临时找主料的事情。”

向真白她一眼：“一次印花的事，念叨我这麽久，烦不烦？”她考虑一下，“看看吧，正好今天过来了。”

吴屿也说：“去吧，我下去买个咖啡，你要吗？”

向真准备继续早睡早起，明天去公园散步，选了热巧。

何靖把向真留在办公室，假装接了个电话，也说自己出去一趟。

她和吴屿在楼下咖啡店碰面。

吴屿单刀直入：“这种事情，没必要一开始就让她跟着担心吧？尤其新设计还没做完，太影响情绪了。”

何靖毫不示弱：“吴屿，你是不是把向真看得太脆弱？她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创业者，也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设计师，在有明确设计思路的情况下，不至于为了一个山寨厂商，三周都不能恢复工作状态。”

吴屿沉默了。

对，即使向真因为调色盘事件低落的时候，她也能几天後调节过来。

这件事，是他关心则乱。

他首次退步：“你没错。”

何靖看着他：“如果仿制厂不在海市？你的办法，准备让真真知道吗？”

吴屿微顿，眉眼微垂。

他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瞒着，只是觉得，事情没办成之前，不必告诉她，免得让她记挂，影响心情。

何靖笑了笑，打趣道：“行吧，你慢慢考虑。反正，还有时间。或者——我们也不用想太多，搞不好，它就在海市呢？”

吴屿当然希望，但是，这种心态，他不太赞同：“你做生意，只靠乐观估计？”

何靖反问：“你谈恋爱，只靠悲观估计？”

吴屿摇头：“这怎麽能一样？”

何靖笑了：“很相似。我和向真当朋友丶做生意的原因，就是她这个人，总是让你不由自主地相信，乐观估计会发生。”

何靖走了。

吴屿买了咖啡和巧克力上楼。

向真在办公室里。

他没立刻进去。

热巧克力捧在手心，掌心的温度慢慢传上来，像是刚才那场对话的馀波，仍在身体里震着。

他透过玻璃看她。

她膝头放着厚厚的布料册，低头迅速翻看，偶尔撕块指示贴粘上，做个标记，动作干净利落。

她专注的样子，和他第一次看她画图的背影，并无二致。

刚才何靖说得对，敲醒了他的自以为是，只是，知易行难啊。

他开始庆幸，在公司里，在她身边的是何靖，那麽好地平衡了尊重和保护。这种事，他现在就完全做不好，太难了。

他进去，把热巧递给她：“不烫了，可以喝了。”

向真擡头对他微笑：“嗯，明天下午我还得来一趟，15号上新的宣传直播要过流程。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无聊。”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但眼睛却透着渴盼——她就是一刻都不想分开。毕竟周日，他就要走了。

“不无聊，我陪你。”他的手轻轻按上她肩头，揉捏几下，缓解了她刚才伏案的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