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怎麽会不喜欢,他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极限拉扯,一个想疯狂地得到一切,一个却生怕她受到伤害。
他小心地安抚她。
她却根本不领情,非要一条路走到黑,简直是胡搅蛮缠,明知要撞南墙,还要拉他一起下水。
他觉得哪里不对,却怕自己又弄错,再不敢说什麽,怕她更倔起来。
——说到底,他也需要这点亲近,来确认她仍然愿意与他靠近。
他想去亲吻她眼睛,她迎上来,和他双唇相接,又闭上双眼,似乎沉浸其中,又像是羞于对视。
他们毕竟是默契而熟悉的。
她如轻云,飘在他的心池。
他听到她声音,不若平日,仿佛带了些压抑的痛,心底那隐约的不安又再次升起。
他只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回过来神,他看见她侧着头眨眼,仿佛要压住泪意。
他心头一震,他明明发誓过,再也不让她难过。
“真真?哪里难受?”他摸着她的脸。
她只是摇头,低声说没事。
他倒了温水,扶她喝了点。
她软软靠在他身上,还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冷,还是难受。
他帮她把被子拉好,和平常一样抱着她入睡。
她怎麽会这麽虚弱?难道真是在医院被传染了流感?
他摸一下她额头,也许是心乱了,总觉得有点烫。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找体温计的时候,她低柔的声音传来,细得几不可闻:“这样你会开心点。”
吴屿整个人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低头,她半闭着眼睛,一向灵动的双眸蒙着一层薄雾。
他的心一瞬间收紧,又错了,全错了。
从头到尾,她不是原谅,也不是渴望,而是在不顾一切地用这种方式表达安慰——像是要证明自己,起码在这件事上可以让他开心。
“真真……”他抱住她,嗓子哑得像要裂开,“不是这样……”
他想马上解释,但她没什麽反应,似乎已经在半梦半醒间,刚才不过是累极後的一句呓语。
他眼眶潮湿,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他明明都无比满足和快乐,她怎麽会以为……
他心里马上浮现了好多个瞬间。
他刚说,她留下陪他,没有必要丶没有区别,让她觉得陪伴无用。
上周她努力哄他丶陪他玩卡丁车,他没有表达自己被安慰到了,反而不告而别。
他些许妒忌,不肯用言语表达在意,宁可……
他越想越心惊,想把她叫醒,一一述说分明,却又怕惊到她,扰了她休息。
她依在他胸口,闭着眼睛,大概已经睡着,他却再难入睡。
不到半小时,向真在他怀里颤抖起来,背上也起了一层细密冷汗,似乎被梦魇困住,模糊地发出一点喉音。
吴屿唤她:“真真,真真?”又连忙抚摸她的脊背,重复着习惯的安抚动作。
除了那次惊恐发作,向真和他一起时,睡得还算安稳,从没这样过。
她睁开眼,看到他,似乎想哭又忍住了,只是往他怀里一拱。
吴屿把她拉起来,吻去她的泪,睫毛上一片湿漉漉的。
向真用力打他,不让他继续,他又去抓她的手。
两人都睡不好,干脆开灯,起来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