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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发作(第3页)

“寨里杨梅奶奶病情恶化了,阿文让我问问妈妈,去黔阳是不是能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吴屿简单说了几句。

她想起来了,去年,是他送杨梅奶奶去的医院,当时抢救成功,但现在,疾病又卷土重来。

在衰老和疾病面前,人类似乎都很无力,能做的太少。

她知道,他想的,不仅是杨梅奶奶,还有阿奶——他在担心,时间对老人而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她轻轻说:“今天早晨你没和阿奶视频吧?我们一起跟阿奶视频吧?我也好久没和她视频过了。”

吴屿摸摸她的头发:“好啊。”

他们洗漱一番,收拾妥当,向真还帮吴屿整理一下衣领,并肩坐在沙发上,打出视频。

阿奶看到向真特别开心,问他们吃了什麽,玩了什麽。

向真刻意找点趣事和她分享,于是吐槽昨天的牛排又贵又难吃,太油腻了,把她吃吐了。

她语气轻快,表情夸张,阿奶看她现在面色红润,就知道没什麽大事,于是被逗得哈哈笑。

阿奶就帮她骂几句吴屿,说他“粗心大意,不会照顾人”。

向真赶紧帮男朋友辩解几句,是她自己非要吃的,他一直都很细心。

阿奶更乐了,打趣她:“哎呀,我本来以为你是来告状的,原来,是阿奶老糊涂了,不识趣啊。”

听筒里甚至传来两位阿姨的笑声,她能听见张阿姨的大嗓门儿:“人家小两口互相心疼着呢……”

谁跟他小两口啊——这麽土的词。

向真脸颊绯红,感觉手机也在发烫,赶紧把手机塞给吴屿。

吴屿接过话题,问阿奶今天有没有去小区里走走,问母亲今晚是否会加班,问金阿姨晚饭做了什麽,然後笑着结束了话题。

“我们晚饭吃什麽?”向真心情好了,开始想美食。

晚餐是牛肉寿喜锅。

向真自己也“土”了一回,不敢蘸着生鸡蛋液吃。

服务员误会了,以为自己没解释清楚,还贴心地找来个会讲中文的工作人员,解释他们这是绝对安全的可生食鸡蛋。

对方轻声细语,但向真如芒刺背——她这个时尚潮人,第一次被人当成土狗。

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吴屿先一步回应:“谢谢。但我女朋友肠胃不舒服,不能吃生的。”

对方马上道歉,向真只觉十分尴尬。

吴屿还在淡淡补刀:“没关系。这种小事上,我建议,酒店可以尊重顾客的不同习惯。”

她差点把筷子折成两节,嘴角疯狂抽搐:男朋友,你的entitlement好强,果然老男人就是脸皮厚。

对方终于离开了,空气安静下来。

吴屿像什麽都没发生似的,给她倒茶,理所当然地问:“鸡蛋煮锅里去吧?”

“煮鬼咩!”向真气得脱口而出。

父母并非广府人,虽然自小广州长大,但她不怎麽会讲粤语,但这时候,真是只有这话能表达她的嫌弃。

煮他个大头鬼啊,他是真不怕别人觉得他们超土的吗?

晚饭结束回房,客房管家又匆匆送来热敷药枕——不是吴屿的要求,而是餐厅服务员的反馈。

倒也不必这麽贴心,向真觉得心累。

吴屿笑着把药枕按在她身前:“继续热敷吧,反正没坏处。”

“行吧。”她已经不想再说什麽。

喝着止吐的苹果茶,涂着舒缓的柚子香膏,抱着缓解胃胀的热敷药枕,完全是一幅“过度医疗”的场景。

她在沙发上窝着,擡头瞪他一眼,男朋友正在泡汤,汤池里,还泡着一筐柚子皮和柠檬——显然也是为她准备的。

她多等了一会,确认和晚饭有足够间隔时间,才下去泡汤,7-8分钟一次,中间休息,泡两次。

吴屿掐着表把她扶起来。

她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像一块刚出锅的年糕,糯叽叽地贴着他。

吴屿低头看怀中人,肤如凝脂,面若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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