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巫马逢夭,那人身上银饰闪闪,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只是一朝落难,灰头土脸,瞧着有些可怜,浑身脏兮兮的。溪折于心不忍,就带他去面馆填饱肚子。
二人相处七日,溪折发现巫马逢夭有些怪,异于常人。
他心智纯善,宛若稚子,脑子不傻,就是单纯过了头。行为举止正常,但有一事,溪折认为有古怪。每逢下雨,巫马逢夭都会准时准点从他的衣兜里掏出匕首擦拭,一脸虔诚,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溪折问他这是什麽,他便说是族内圣物,神圣不可侵犯。
匕首身上刻着凤凰标志,与偷袭萧翊的箭雨图案如出一辙。
溪折观察过了,准是巫马逢夭错不了。
因为殊拂檐受伤,溪折就暗地里跟着副将查找线索,见到了成为大商人的巫马逢夭。
巫马逢夭在,凤凰匕首就在。
那刺杀萧翊的,是巫马逢夭没错了。
溪折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现不太对劲。
殊拂檐脑子转的更快,幽幽吐出,“凶手不是他。”
溪折点了点头,认同道:“巫马逢夭心地善良,与萧翊无冤无仇,断不会加害他。”
不是巫马逢夭出手,那会是谁?
线索断了,溪折脑子乱成一团线,乱七八糟。
“哎呀,不想这些忧心事了。”溪折闻着香过于熏,打开香炉盖子给吹灭了,还把窗户开的更大了些,“本就心烦,闻着香,脑子更是不清醒。”
殊拂檐轻笑,不予否认,此香是他用来闲情逸致的。溪折是个急性子,脑子想的多了,闻着香可不就是会头晕。
“你今日先回去,待我伤势好转,必然进府探望王爷。”殊拂檐望向窗外,目光平静如湖水,好似冀王府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了。
那本来也不是他的。
溪折动了动唇,告诉殊拂檐,他把蔺曦娥送回了桃竹村,同时加派了防守,谅他蔺白依怎麽找都找不到人。
殊拂檐勾起唇角,赞许地看着溪折,喟叹道:“你倒是成长了。”
溪折不拂,擡头挺胸,“我比你年长,你怎麽说话的,眼神不好,瞧不见我溪折公子风采是吧。”
溪折纯属气不过,他长得俏,武功好,殊拂檐怎麽就瞧不上他。
殊拂檐对溪折的脾气了如指掌,对方透露半点,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全部。
“溪折,我不喜欢男人。”殊拂檐弯着嘴角,话语坚定,“是因为他,我才有了爱。”
溪折没有尝试过情爱,不懂得爱人。爹娘在他幼年就死了,是冀王把他带回府,丢到死士堆里养着,能活下去,他就是冀王府的人。
这些年来,他吃了不少苦头,但好在他天赋异禀,那些死人都争不过他。
受到冀王重用那年,他遇见了殊拂檐,或许是两个孤苦无依的人凑到一起,溪折就把殊拂檐当做朋友,他比殊拂檐大了几岁,明里暗里把殊拂檐当做弟弟照料。
只是突然有一天,他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突然有了爱人,对方还是个同他一样带把的,溪折表示,有些无法接受。
但事已至此,接受不了也得接受。
二人谈了有段时间了,溪折担心萧翊找来,他不好脱身。和殊拂檐道别,翻着窗就要逃走,哪成想刚跳窗离开,後窗居然放了一口大水缸,他这一跳,正好给掉进缸里,声音不小,动静吸引了外头巡查的守卫。
“谁在那?”
溪折抽着气站起身,对着窗子那头的殊拂檐用手指比划。
掩护我!
殊拂檐扶额,他时常有错觉,溪折应当才十五岁年少吧!
溪折瘸腿的施展轻功飞走。
殊拂檐起身,走到院子为他拖延时间。
“殊公子,有人擅闯府邸,你没事吧?”守卫听到动静赶来,眼看殊拂檐完好无损,守卫松了口气。
谁不知殊拂檐是萧翊的心头好,伤了个胳膊,萧翊震怒,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照顾。
要是殊拂檐在府内被歹人所伤,他们这些守卫都没好下场。
“殊某无事。”殊拂檐扬了扬衣袍,袖子口沾了茶渍,他轻声道:“方才温茶不慎烫伤,情急之下,茶杯脱手打碎满地,这才引起了动静。”
殊拂檐笑了笑,抱歉朝他们颔首,“给各位添麻烦了。”
守卫连连摆手,恐慌道:“不麻烦不麻烦,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