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发誓我爱你(第五十三天)
事情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他们好像没有分手,却各自处于一个诡异的状态。
秋月白没和江既皑说一句话,但不离开他超过三米;江既皑总是欲言又止,妄图逃避他的视线。
宋啸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搓了半天麻将,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杜鹃和平安当时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耳闻了全程,自始至终没有过意见。
红楼终于安静了下来,这个夏天以来,这座小破楼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孤独。
江既皑最难忍受夜晚。白天他和秋月白各有各的事情做,还算相安无事,可一到晚上,同床共枕,耳畔是对方缠绵的呼吸声,磨人心绪。
三天後的晚上,江既皑照旧去酒吧,老板提前跟他商量了,因为他前几天请假过多,所以从这天晚上开始要唱歌。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唱过了。
打开酒吧後门,没换衣服,拎起吉他,江既皑掀开幕布走上台,目光不由自主被台上的巨物吸引了。
有一台贝希斯坦。
台下已经坐了不少客人,他们各自说着自己的语言,谈论着自己的故事,没有人欣赏这台宝贝。
江既皑走过去,没有摸,只是打量。他从前练琴,没练过这麽好的,即使这是一台肉眼可见破旧的琴,也挡不住他高贵质朴的气质。
老板从他身後走出来,慢悠悠地说:“咋样,纯橡木,哥特风,两个踏板,据说经历过一战二战。”
江既皑的视线还停留在红褐色的琴身上,他的语气听不出来起伏:“从哪弄的?”
原来这小酒吧里的钢琴是立式电钢,便宜不说还是个二手货,和这老古董比起来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老板似乎有些惊讶:“不是你弄来的?”
江既皑皱眉,回头:“你看我像能弄来贝希斯坦的人吗。”
老板挠挠头:“不知道哇,今天下午我来的时候几个工人擡进来的,上面签收的单子上写的你的名字。”
江既皑第一反应怀疑是江舜,可不对,江舜不会把有价值的东西塞进这种地方,更不会送一台老琴给他。暂时没有第二个怀疑对象了,所以他不打算动这台钢琴。
“今天弹吉他。”江既皑说,“这琴不是我的,你也别动,坏了你赔。”
老板点点头,说放心,转身拿盖布给罩上了。
看看,连盖布都是天鹅绒的。
江既皑摆好凳子,坐好,一边拨弄琴弦一边调音,调音器找不到,他就用耳朵听,差不离就行了。
对着麦克风吹了两口气,他唱了一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浅蓝色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像日暮柔情蜜意的笼罩。
秋月白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多平静。他没有思考任何,只是单纯地看着台上,看江既皑的眼角眉梢和四肢,有时候也看地上散落的光圈。这是他的爱好之一。
他骤然间顿悟了怎麽去爱他。他不该强行剖析他,尝试体会他的痛苦,他应该在他犯错的时候原谅他,在他迷茫的时候拉住他,这样就可以了。这就是他挖掘出的,爱江既皑的方式。
想死可以,但要经过他的同意,想分手也可以,必须他来提。只要他不愿意,江既皑这辈子都别想甩掉他。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拿起酒杯,喝了半杯苹果酒。那台钢琴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在他的预料之中,它太老了,配不上江既皑的手指。
有女孩子来搭讪,他冷淡地指着上面:“那是我男朋友。”
女孩子失望而去,他面无表情,却突然想要叹气——他果然喜欢不起来任何女孩子了,就因为这个要死要活的傻逼。
江既皑为什麽不相信他,他没有和任何异性暧昧过,甚至除了杜鹃平安和那个倒霉的方行律,他都没跟异性接触过,江既皑凭什麽不相信他?就凭以前吗?早知道吵架那天他也说“我怎麽知道你跟我一起是看我甩不掉还是你真喜欢男的”。
不就是比谁嘴毒吗,毒死他。
他又有了表情,嘴巴一扁,眼眶发酸。没出息啊没出息,他不是哭包子,从前分手更是没难受过,现在到好,平均下来为他哭的次数快赶上他俩做的次数了。
他其实看不太清江既皑的脸,这里太暗。这几天都是他自己来的,走的时候江既皑会跟在他身後。他按亮手机,还有半个小时,江既皑就该下班了。可惜今天晚上他不想和他一起走了,他心情不好,想去买瓶更带劲的酒喝一喝。
摸索着,一步一步慢慢走出酒吧,拿出口袋里的强光手电筒,是江既皑为他准备的,他走向超市。超市老板正准备关门呢,见他来了又把门打开。
“买啥啊,你再晚来一分钟我就上楼了。”
秋月白的目标很明确:“二十四春。”
超市老板“呦呵”了一声,从柜台下面给他拿了一瓶:“大晚上喝这酒啊,一个人喝?”
秋月白点点头。
“怎麽着,心情不好?失恋啦?”
秋月白摇摇头,他没失恋,他就是老婆有病,发愁而已。
老板遗憾地拍拍他的肩膀:“回家哭吧,男人哭吧不是罪。”
秋月白笑了一下:“您这话也太非主流了。”
超市老板摸摸胡渣:“当然啦,男人哭什麽时候都是非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