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年不假思索:「但不好意思,我不是艺术家,我是商人。」
唐玦也没想到莫惊年会这麽说,一下子又接不出话。
莫惊年语气平缓告诉她:「我没有你们那种艺术追求。我会兴高采烈地迎合所有人。拍视频不为别的,我都做这麽好了,观众看得乐呵顺道看我一条GG,没有关系吧。你得到了快乐我得到了钱,多麽两全其美的事情。」
她了解唐玦,她想说你的物质生活非常富足,所以你可以豁出去肆无忌惮地去追求精神世界,但我不行。如果有一天你也体验过一个泡面的面饼掰开来分成两半一半上午吃一半晚上吃的日子,也试过和人争着抢着去干三十块钱的活儿做到双眼酸涩腰酸背痛,那之後就不会再觉得谄媚是一件多难以启齿的事情。
但莫惊年没有说。
她对唐玦说的是:「当一个人始终被『alive』死死纠缠着的时候,是绝没有办法思索『tobeornottobe』这种问题的。」
唐玦尝试解码这句话,又听见莫惊年将话题扯走了说:「我是很认真很深思熟虑地向你提出这个合作意向,你可以不用立即答覆我,回去想清楚再说,也行。」
之後又没人说话。
海风吹过来,浪是绵长悠扬的。
唐玦忽然想起了《相爱恨早》,说真她还真挺想知道的。
「说一下吧。」唐玦迂回来。
「不要。」莫惊年:「我也没有非得要知道你的分手原因。」
「这麽着,我俩猜拳吧。」唐玦:「你输了你告诉我,我输了我告诉你。那你就只有一半机率能中。」
莫惊年莫名其妙:「我凭什麽答应你这种条件?」
唐玦:「你答应了,我就和你合作。」
这下莫惊年动了动眼眸飘了个视线过来,讲真,有被拿捏到。
旁边唐玦没有看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反倒喜滋滋地翘起了腿。
莫惊年坐起来:「可以,来吧。」
然後唐玦鲤鱼打挺坐稳面朝对方:「一局定输赢。」
「嗯。」
「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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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
唐玦现在觉得这已经不是点背的问题,她想要再发一个求助帖问一下哪里能报个班学一下怎麽石头剪刀布,还是拜哪个佛能更好被赌神眷顾,为什麽每次关键的拳都猜不中!
她从酒屋走出来,拿了两个玻璃瓶,给自己拿了瓶啤酒,将瓶装豆奶递给莫惊年。
莫惊年伸手接过,然後这人在说谢谢和不说谢谢之间选择了蹦迪,开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唐玦走到自己的躺椅边,一路说:「莫惊年,挺厉害的,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什麽?」
唐玦躺下:「人类真的不一定需要说话。」
「那还是要说的。」莫惊年:「起码唐导分享完故事之前,人类还是需要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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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唐玦第一次鼓起勇气回到她人生中最阴暗的两年,没想到是在这里在这个时间点面向这个人。
用回忆来触碰,都觉得痛。
唐玦:「我拍过一部电影,叫《天地不容》。」
莫惊年:「看过。」她那时候穷得要死,还是割肉买了张电影票去看。
「是吗?」唐玦:「可我那时候花钱求人看,那人都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