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委婉的说辞,她们都心知肚明上回登门拜访是怎麽一回事,但她说的是我没有招待好你。
「说实话,我是个导演,我知道现在剧情演到哪一趴。铺垫够了,戏剧冲突也来了,然後你有点不太能接受我们还处在一种相安无事的关系之中,我们,是不是需要一把火去点一点,好歹要让人看到个苗头。」
「实际上追赶游戏就是这样的,後面在追的人其实一路都很累,她不能肝脑涂地地去追,也需要前面那个人时不时回一回头,去扯一扯勾子,在跑的那个人需要得到回应得到肯定才不至於筋疲力竭。谁隔三差五给个甜头她又斗志满满了。有时候会气馁,但是只要某人给一颗糖,就又能被鼓舞了。」
唐玦说着说着笑了笑:「我为什麽这麽懂,因为我那会儿喜欢你的时候一直都是这种感觉。」
她再组织语言,又说:「但是,我不是报复你,我没有那麽恶趣味说我也让你体会一下这种感觉我去惩罚你,不是。」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也没有放下过你,我同样是对你有欲望的。但我也确实没有做好准备要和你在一起,要和你重新在一起。」
「你知道的,我一开始是很坚决跟你说我们没有可能,但如果你现在问我,再问我这个问题,我应该不会那麽决绝了。我不想骗你,我也没办法骗我自己,是,我现在是挺动摇的。我有时候也莫名其妙在想,欸,我俩,是不是还能抢救一下。」
「只是楚玊,我很记得,许多年前,在御梨苑向你发出交往请求的那个晚上,那时候的唐玦有多坚定,她不像现在的我一样,是犹豫的,是保留的。我很清楚如今的我没有当初的自己那般百分百的投入百分百的勇气。这是我欠你的。我不想我们重新开始在一个很草率的阶段以一个很草率的契机,然後等你後来回过神来发现,啊有一种……消费降级的感觉。」
「我是觉得这种要求挺没道理的,但是,可以等等我吗?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或者,根本就没有这个契机。但反正不是现在。当然也又可能中途我又想过头,又想明白其实找不到这个点,又觉得不行,然後我会告诉你我们需要真的结束。」
唐玦呼出一口气,最後说:「我不能向你保证说我们一定会在未来某一个时候在一起……不过,我现在告诉你的是——可以有一点点期待,这样的话,你接受吗?」
她终於抬头,观察楚玊佯装睡觉的面庞,等待。
良久,楚玊还是平躺,没有睁眼,淡淡地:「所以,送了我一颗糖是吗?」
唐玦很钦佩她的理解总结能力,还是答道:「嗯。」
又是半分钟,楚玊回:「可以。」
她下一句:「但我想,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唐玦有点意外她这麽说,也好奇:「什麽问题?」
楚玊再翻身,侧躺,转一转头,睁眼对上她瞳孔。
对视三秒,她一本正经地问:「为什麽她不是洛老师?」
唐玦一开始没懂,下意识皱眉反应了会儿,最後破出一声笑。
她全都懂了,又忍俊不禁:「你,就因为这个啊?」
楚玊不语,还要等她答覆。
唐玦就正视她,真的认真解释说:「我以前就叫她洛棋啊。」
第二句声音低一点点虚一点点:「而且我和她又不用避嫌的咯。」
她看出来了,这个答案是让楚玊满意的,因为她见楚玊很快重新闭了眼,缩了缩身子,像真的要准备睡觉了,过程中难以察觉地挑了挑嘴角。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如果有的话,唐玦小姐会为楚玊女士专门设置一个新闻发布会。
不过楚玊女士说:「暂时没有了。」
唐玦眉眼深邃,很是柔情的,半含着笑的。
「那你睡吧,我回去了。」她说。
「唐玦。」楚玊呼叫她。
「嗯?」
「别让我等太久。」
唐玦动一动唇,有一个停顿,仍旧答:「好。」
楚玊:「你欠了我很多颗糖,记得还我。」
唐玦莞尔,应:「好。」
楚玊:「晚安。」
唐玦:「晚安。」
她没有马上起身,稍稍平复了一下,然後再站起来,脚步很轻,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再转回来,伸手关灯,轻轻关门。
第二天的录制早上九点开始。
易禹摄制组的专业度还体现在昨晚团建可以喝的醉醺醺,第二天工作还是龙马精神。
今日的综艺剧本是每人带一只小动物过一天,大早上,跟拍VJ和随行编剧就带着各自的小动物鬼鬼祟祟开门进来。
这个别墅转眼间塞了七个人艺人七只动物一队人马,热闹得紧。
没多久,谢文煦的公鸡从他房间里打着鸣飞了出来,然後无论艺人还是工作人员都聚在一起观看他徒手抓公鸡,现场乱得不行。
喧嚣人群中,没人注意到导演唐玦悄悄踱步到艺人楚玊身後。
楚玊其实对热闹对公鸡对谢文煦都没有兴趣,但是唐玦也进来了,她就围过来看。
然後她感受到背後的人熟悉的气息,她听见唐玦低声说话,只一个字:「手。」
於是楚玊悄无声息将双手背到身後。
周围人在留意公鸡,她们暗度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