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大夫低头应了一声“是”後,便弯腰退下。
须臾。
夏宫主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慢条斯理地走到床边坐下。
他垂眸瞧着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正望着头顶床帐发呆的宋月重,叹口气道:
“月重,听月含禀报,自从那个叫苏沅的女子走後,你便呕了血,可是她说什麽话惹你伤心了?跟义父讲讲。”
言毕,他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伸手替宋月重理了理鬓边头发,语带试探问道:
“她是否就是你腹中孩儿的母亲,今日过来说些伤人的话,可是不想对你负责,你跟义父讲讲,我替你做主。”
宋月重眸中有泪光一闪而逝,目光从天青色床帐上移开,随後缓缓擡手抚上自己的脸,压抑住哭腔,幽幽陈述道:
“义父,苏沅今夜过来是特意要对孩儿负责的,可,可我这张脸一出生便被视为不详,若是答应嫁给她,难道要瞒着她一辈子?月有阴晴圆缺,旁人都遗憾感叹。”
“可试问若是天上出现重月,百姓又会怎样?呵——,我这轮月自出生就是多馀的,生父观之,便要找人将孩儿溺死。
要不是义父当初路过皇宫救下,并好心抚养我长大成人,这世间何来的宋月重?她,她若是见过我的容貌,又怎会像现在这般从容接受?”
夏宫主紧抿唇瓣,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满是心疼地看了宋月重一眼。
转而移开视线,望向桌上随风忽明忽灭的龙凤纹蜡烛,动了动唇瓣想说什麽,又将到口的话咽下去。
他闭了闭眼,长叹口气,扯唇道:
“唉!也罢,以後这宫中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暂且交给我这个老头子去管,方才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这腹中孩子若是想留下,就好好将养身子,莫要再想东想西的。”
说完,他拍了拍宋月重放在床边的手,脚步有些虚浮地站起身,慢步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床榻上。
宋月重目送夏宫主离去的背影,单手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小腹,双唇微颤,终究是一句话也未说。
——
卯时,天色渐明。
城西,树林。
一大批拉货的马车,被赶入林中。
苏沅正斜倚在树上假寐,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眸子,自树上跳下去。
她视线在一队人马身上扫视一番,掏出木牌交给打头女子,淡淡道:
“把粮食卸下你们便走吧,待会儿我们这边有人过来拉货。”
头领女子接过木牌仔细确认後,对手下摆了摆手示意停下,凛声道:
“姐妹们,动作麻利的把粮食原地卸下来,咱们就可以离开了。”
她率先撸开膀子,扛着大麻袋吨吨吨往地上腾货。
约摸过了一炷香後。
苏沅目送前方渐行渐远的车队,直到看不见人影她才收回视线,缓步走到地上堆积的粮食前。
用意念在空间中,单独分割出一块巨大的透明墙壁房间,随意一挥手,地上的粮食便消失不见,整齐罗列在空间内。
了却完一桩事。
苏沅擡眸望了望已大亮的天色,深吸一口气後,用上瞬移,一路专挑人迹罕至的地盘,快速朝城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