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陛下在早朝上提过凤宛薨世的消息,可卢言心隶属翰林院,官低上不了早朝,再有卢至诚估计也知道自家女儿的痴心,故意没透露噩耗。
所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心上人死了,不然怎麽可能还有心思打趣自己。
想到这里,苏沅侧头望向正在发呆的好友,紧抿着唇摇了摇头,终究是未开口。
先让她高兴些日子吧!
在卢言心这里,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喜欢凤宛的事儿,突然说出来未免太突兀了。
纠结完,苏沅单手支着下颚,视线遥遥望着窗外淡蓝色的天空。
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陆圣凌。
他,马上快回来了。
——同一时间。
北地,永城。
已近十月,永城的天气越发凉了。
外城一家坐落在偏僻小巷的药铺,门口挡风的布帘猛然被人从外掀开,一名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性别的人,大步走到柜台前。
“叩叩”敲了敲木板。
正支着头打盹的药童被惊的一个趔趄,立即擡头看向来人,眨了眨眼:
“额……,客官,要抓药还是看病?”
带着帷帽的人,嗓音低低道:
“看病,有大夫吗?”
“有有,我马上帮你叫。”
药童略瘦的身子探出药柜,提高声音冲後院大叫:
“薛大夫,有人来看病。”
话音落下没多久,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妇快步从後院走了出来。
她看向柜台前的人,摊开手掌朝旁边桌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
“请坐,老妇这就为你诊脉。”
那人微一颔首,走到木椅上坐下缓缓掀起衣袖露出白皙的皓腕。
薛大夫瞧了眼他的手腕,心下了然,拿出一块为男客诊脉时用的帕子放上去。
闭眼搭脉。
片刻後。
薛大夫徐徐睁眼,并没有立刻说是什麽病症。
她不慌不忙的收起帕子折了几折,视线不着痕迹的在男子身上打量一番,斟酌着道:
“这位……,郎君,已有一月有馀的身孕。”
薛大夫的话才说完,对面坐着的男子身体肉眼可见的一颤,沉默了两秒钟,开口:
“劳烦大夫替我开一副堕胎药。”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
“就在药铺熬了,我会给辛苦费。”
薛大夫毫不意外的阖下眼帘,抿唇道:
“好,老妇马上去开药,待会叫小童熬好端过来给郎君。”
男子无声的点点头。
薛大夫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药柜抓好堕胎药递给药童,轻咳道:
“咳咳,去把这包药给郎君熬了。”
“哦——,别忘了老妇的风寒药也熬上,待会端去後院,唉,这换季的天儿,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染个风寒都要死不活的。”
“老妇要去床上躺着去。”
薛大夫甩了甩胳膊,边替自己捶着後背,边迈腿慢腾腾的返回了後院。
“好,我这就去。”
药童笑呵呵地去了熬药的侧室。
约摸半个时辰後,她手里的药包变成了一晚黑漆漆冒着热气的药,走到男子身边递过去:
“郎君,喝药了。”
闻言,男子慢慢掀开帷帽周围的白色纱幔,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汤药,也不顾瓷碗上空不断飘起的白色烟雾,动作利落没有一丝犹豫的端起药碗送到薄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他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子递给药童,语气低沉说了一声“多谢”。
便大步离开药铺,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