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说,荀淮从陈宴秋嫁入王府的那天,就从未停止过怀疑。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荀淮不傻,从那钦天监“夜观星象”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局。
布局的人很聪明,借薛应年之手在自己身边安插棋子,让自己虽觉察出不对却不能反抗;又趁机在钦天监提拔自己的人,获得薛应年的信任,可谓一石二鸟。
问题就出在陈宴秋这一环。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荀淮觉得陈宴秋并没有恶意。
何止是没有恶意……
荀淮疲惫地闭上眼。
这人天真又纯粹,毫无城府还胆子小,喜怒都表现在脸上,一吓就哭。
这样的人,荀淮实在是想不出来能干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不对。
这件事情有一个最大的疑点。
他又把那些信件拿出来看了看。
抛开内容不谈,这些信件有一个明显的问题——
他是见过陈宴秋写字的。
陈宴秋的字……写得没这么好看。
荀淮的心略略安定了些。
他起身,把扔了满地的信件捡起来,按照时间顺序放好,锁进匣子里。
那么情况就只有两个。
荀淮目光沉沉。
第一种,这些书信不是陈宴秋所写。
但若这信出自他人之手,就与现实差距太大,也与他先前探查的资料不符。
他相信自己手下影卫的能力。
第二种……
他看向在床上睡得香甜的人。
荀淮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这一种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谬,但是……但是若是真的,一切的不合理之处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先前宁死不嫁的人,在成亲的那天这般温顺?
为什么身为精彩绝艳的状元郎,却写不出一手漂亮的毛笔字?
为什么回门省亲时,连家里的人都好像不认识?
为什么明明有着杀死自己的任务,却对他百般关怀,交付真心?
如果说。
荀淮摩挲着陈宴秋的脸。
如果说这人,不是那个“陈宴秋”呢?
感受到荀淮的动作,陈宴秋无意识地蹭了蹭。
柔软的温度从指间钻入血液,传递到心脏,荀淮只觉得心里都熨帖起来。
如果说他那荒唐的猜想是真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
荀淮想。
兵荒马乱地紧急处理了几日后,来福在荀淮面前拿着账本报账。
陈宴秋喜欢陪着荀淮,荀淮怕他无聊,给了陈宴秋一个话本子,陈宴秋捧着,津津有味地看。
“四间厨房一共有两间损毁严重,需要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