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兵伐谋,攻心为上,她既让爹爹冒了险,那么她这个做女儿自会把该争,该夺的都拿到。
六年前,狼狈离开林麓县的事,绝不会再发生!
姜曦端起一盏清茶饮下,将心头翻涌而起的怒意缓缓浇熄,表情重又变得平和。
只可惜,自己终是用灾区的百姓做了筏子,如今将囊中金银尽数捐出,方能消减一二愧疚。
酉时,长宁宫中,贵妃一边翻看着捐赠册子,一边听朝月禀报:
“今日捐赠之时,宁妃娘娘派人来的最早,也捐的最多,之后竟是玥婕妤。旁的也就罢了,那华秋也是个厚脸皮的,捐了银子也不走,虽是带着笑,可也总让人厌烦。”
朝月还从未见过这么难缠之人,递了银子后还能舌灿莲花的莲花的将长宁宫上上下下不着痕迹的夸了一通,最后更是厚着脸皮留下来陪朝月坐了全程。
“看来这玥婕妤不但御下有方,还运气好。”
贵妃淡淡的说着,将册子翻到姜曦那一页,抿了抿唇:
“圣上还真是疼她,一介民女,囊空如洗的入了宫,而今不过两月竟是有这般家财。”
“不过,依奴婢之见,这玥婕妤大方又小气,既贪图捐赠之功,又不舍得多捐些银钱,凑个整数也好看不是?
反而现下这般零零碎碎的,着实看不出几分大气,娘娘,您,您怎么这么瞧着奴婢?”
夕湘本侃侃而谈,却不想贵妃和朝月纷纷朝她看去,一时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奴婢,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贵妃倒没有怪罪,她身边的四位贴身宫女是打她幼时便陪在她身边的,只朝月和明思性子稳重些,一直做着外面的事。
夕湘天真烂漫,说话也直,平日里贵妃最喜欢和她说话,这会儿贵妃不由一笑,看向朝月:
“你来告诉夕湘,玥婕妤此举的用意。”
“是。”
朝月应了一声,随后笑着解释道:
“若是整数,定让人觉得玥婕妤游刃有余,手中定有余银,反倒是如玥婕妤这般零零碎碎的,才让人觉其诚心呢!”
夕湘恍然大悟,贵妃也笑了笑:
“出身寒微,也只能用些子微末伎俩罢了,朝月,稍后你拆了册子,重新整理一下再送至御前。
玥婕妤这单子,放在最后一页便是。心思灵巧又如何?埋没了。”
贵妃吩咐了一声,朝月立刻应下,正要退去,又道:
“娘娘,那文选侍……”
“让她自生自灭吧,相府送来的人,可不止她一人。”
贵妃如是说着,可心口还是疼的慌,她清楚的知道,如文氏这样的易孕体质,只怕万中无一,可文氏既被圣上厌弃,自己又岂能再替她牵线?
强按牛头不喝水,更何况,那是天子,只有旁人讨好他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