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小声低语,祈求老太太能听见,但大抵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转头去看依偎白帽老头怀里哭泣的女孩,眼神变得柔和,声音温和:“你知道吗?我收养过许多老人,这些老人有的年老神志不清,有的品行恶劣,有的爱慕虚荣。只有你的外婆,她是个真正好的长者,不爱财,不虚荣,只真心待人。”
“所以啊,我常常羡慕你啊,有这么好的一位外婆,你却不知道珍惜呢。”
说到这,男人低下头来,眼神无光,声音低迷:“如果,她是我的外婆,是我的亲人,该有多好啊。”
蓝璃的低语,小红帽听得不太清晰,她的耳边只有自己的哭泣声。
等哭到无力时,这声音才渐渐停歇。
“哭累了?回去歇歇吧,叫那糟老太婆看见,要骂我啦。”
白帽老爷爷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红帽回首一眼,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似乎要将老人的音容笑貌铭记于心。
过了许久,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山下走。
只是回去的路上,女孩东张西望,好似在寻找什么。
等三人走后,高见翔才从树林后钻出,男人走上前,靠近墓碑三步远时驻足,弯腰把手中的一束白菊花放到地面。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男人感慨万千,最后说了一句:
“奶奶,走好。”
男人目露思索,抿了抿嘴唇,犹犹豫豫一番,又问了句:“我,能接替您去照顾她吗?”
墓碑上的老太太只是笑着,没有回答,可是山间刮起一阵清爽的风,微微带些春意。
高见翔闭上双眼,心里有了答案。
小红帽40
回了老宅子,屋内有股熟悉的老人味,是外婆曾经的味道。
这里有她的衣服,这里有她的土地,这里有她的外孙女,这里有着她的一切。
可她还是走了,没有一点点留恋,好似这里并不值得。
蓝璃在路上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又安慰几句女孩,随后匆匆赶着下山离去。
留下来的仅有白帽爷爷。
老头子站在门槛处,浑浊瞳孔深处中带着一丝忧虑,默默看着小红帽。
女孩驻足屋内,这是老太太住了一辈子的屋子。老太太很爱干净,屋内的所有东西收拾得整齐有序,不染纤尘,土砖垒成的地面也是一尘不染,赏心悦目。
小红帽慢慢挪动僵硬的脚步,落座到老太太的床上,一坐下去就是刺耳的嘎吱声。
这座披着破旧粉色蚊帐的木床,是和老太太一样老的木床,脆弱,却又那么坚固。自己童年就是在这张木床上安眠睡去,如今再坐在上面,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