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後悔不後悔,”贺锡还放下手里的碗,起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弯腰低头,碰了碰许以闻的额头,“看来是真退烧了,有食欲了。还吃鸡蛋羹吗?”
猝不及防地被碰了下额头,许以闻撇了下嘴回答,“不要鸡蛋羹,要荷包蛋。”
“好。”
贺锡还厨艺已经精进很多,做的荷包蛋让王医生和阿晨看着都想吃一口,便给他们一人也做了一个。
吃完荷包蛋,又吃了几口面,喝了些热汤,许以闻便真的不想吃了。
贺锡还也没再强迫他继续将剩下的小半碗吃完,而是直接用许以闻的碗,将自己的面条盛出来吃。
这个行为让王医生和阿晨微微吃惊,却让许以闻诧异极了。
贺锡还竟然吃他的剩饭,以前也没讨好他到这种程度。
许以闻嘴唇上下张合,欲言又止。
犹犹豫豫几次,狼吞虎咽的贺锡还已经把面吃完了。
许以闻眨了眨惊讶的眼眸,未闭合的嘴唇突然被塞进一颗糖。
贺锡还将彩色的糖纸扔进垃圾桶,笑着说:“解救了一位小朋友,他送了我一颗糖。”
糖果甜味充斥于唇齿之间,许以闻抿住嘴唇,喉结滚动几下。
见状,贺锡还嘴角弯起的幅度变大,弯腰拿纸巾擦了擦许以闻的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糖是糖,润喉片是润喉片,有糖吃就不要把润喉片当糖。”
贺锡还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许以闻愣在了原地。
他为什麽会把润喉片当糖呢?因为习惯,还是因为手里的糖永远会被抢夺。
记忆中,父母没有给他买过糖,只有爷爷奶奶给他买过。
爷爷奶奶给他买的,他会带去学校,但每次都被别的小朋友拿走分了。
那几个偷拿他糖的人,是不用住校的许宝宁安排的。
即便从老师那里得到真相,但许以闻也不开心,自己也不想买糖吃了。
因为当时许祥川和焦芹两人都围在许宝宁身边,说他想要多少糖都可以,何必偷拿别人的。
许以闻,是别人。
许宝宁想要多少糖都可以,许以闻被偷走多少糖都无所谓。
许以闻眼眶泛红,憋回眼泪,抿着嘴唇,感受嘴里的甜。
如果贺锡还能早点给他这颗糖就好了。
可惜,这颗暴雨之中的糖,洗刷不去许以闻小时候的痛苦,也冲刷不去贺锡还过去的所作所为。
挂了吊瓶吃了药,许以闻就开始犯困,睡了一下午。
贺锡还和阿晨也继续外出清理道路。
等傍晚许以闻醒来时,贺锡还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
“醒了?”贺锡还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正坐在许以闻床边,“王医生在做酸汤,马上就能吃饭了。”
许以闻眼睛没完全睁开,鼻尖已经耸动几次,被饭菜香味吸引了。
他揉着眼睛半坐起身,耳边又响起了阿晨的兴奋声音。
“许先生醒了,”阿晨欢呼雀跃起来,“我们马上开饭了!”
贺锡还扬起笑容,放大声音,好似在抢着吸引许以闻的注意力,“你猜猜我手里有什麽?”
“什麽?”许以闻睁开眼睛,一桶棒棒糖映入瞳孔。
许以闻被五颜六色的棒棒糖糊住眼睛时,阿晨又补充一句,“贺先生为了买菜和糖,摔了一跤,胳膊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