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是为了躲自己,才故意这麽早就寝的?
念头升起,脚步也随之转换了方向。
在宫中时,两人是被迫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若还未做好与自己亲近的准备,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去书房。”
时良领命,朝下人吩咐了几句。
阮笺云沐浴出来,坐在妆镜台前,透过铜镜,瞧见青霭郁郁寡欢的脸色。
“怎麽了?”她温声道。
青霭吞吐半晌,才道:“殿下回来了。”
阮笺云一怔,当即起身要去屏风里:“当真?陪我换件衣裳,我们出去接殿下……”
见此情形,青霭心中更是不忍,狠地一咬牙,跪了下来:“姑娘……殿下回来後,就径直去了书房。”
闻言,阮笺云眼睫轻颤了颤。
她如同被抽了法条的偶人,动作一滞,缓缓坐回妆镜台前。
嗓音缥缈,仿若呓语:“……是吗?”
叹了口气,伸手将青霭从地上拉了起来:“傻丫头,跪什麽,地上凉。”
青霭瞧见阮笺云平静的神情,心里更是一揪一揪的疼。
她自小跟在阮笺云身边,知道自家姑娘素来便是个能忍的,往往心里越是难受,表情越是平静。
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幸好殿下无缘大宝,不然等真坐上了龙椅,姑娘今夜的处境岂不和冷宫里妃子差不多?
阮笺云不知她在想什麽,只揉了揉青霭的头,温声道:“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
青霭熄了灯後,便轻轻将房门掩上了。
阮笺云翻了个身,平躺在被褥里,兀自望着顶上的床帐发神。
唇角自嘲地勾了一勾,亏她还以为裴则毓心里也是愿意的呢。
如此想来,在宫中时也是因为没收拾偏殿的缘故,他才被迫与自己睡在同一处吧。
今日之事,着实怨不到他身上。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将不该有的期待强加在了裴则毓的身上。
想通之後,她心情反倒还舒畅了许多,眼皮也渐渐发沉。
裴则毓不来也好,她一人在房里,总归还是要自在些。
至于圆房一事……
若裴则毓不着急,她也没什麽可急的。
—
晨起,青霭伺候她梳妆。
“姑娘,殿下说来与您一道用早膳。”
阮笺云昨夜睡得不安稳,困倦得睁不开眼睛,此时听她说这个,也只是应了一声。
青霭端详了她片刻,还是决定不去遮她眼下的青黑。
殿下若看到姑娘满脸倦色,说不定会更怜惜姑娘几分。
裴则毓如约来了,两人分坐两边,平平淡淡地用完了一顿早膳。
注意到她眼下的痕迹,温声道:“昨夜睡得不好吗?”
他不说昨晚宿在书房的原因,阮笺云便也不主动提及,只是微笑道:“劳殿下惦念,还好。”
裴则毓动作一顿,莫名觉得她好像对自己又回到了刚成婚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