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弟弟?”陆信烦躁地打断她,“咱俩可不是一个爹娘生的!”
话音刚落,下一瞬额上就挨了阮笺云一个“暴栗”。
“陆信言行无状,我代他向殿下赔个不是。”朝裴元斓赧然一笑,又强迫陆信垂头认错,低喝一声,“老实点,不然等我写信回去同你爹娘告状!”
今日出尽风头的状元郎憋屈了一瞬,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认了错。
裴元斓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哼笑一声:“小事,起来吧。”
谢过裴元斓後,阮笺云推了个凳子过去,示意陆信坐下:“说吧,怎麽回事?”
不等陆信开口,又淡淡道:“别装傻。”
小心思被戳穿,陆信“哼”了一声,这才老老实实地交代起始末。
“考学是我瞒着爹娘来的。”
“我不想闷在宁州,和爹娘一样,一辈子守着个武馆过活,我想参军,报效朝廷,报效大梁。”
“可他们怕我出事,都不答应。”
“知道朝廷今年要考选武举子的消息,我就动了心思,悄悄准备好了盘缠,算着时间过来的。”
阮笺云蹙眉,掐算了一下时间:“别想糊弄我,你若这麽早便动了心思,岂不是我来帝京前,你就做好准备了?”
如果是真的,这小子瞒得够深啊,分毫都没让她察觉到。
“不……”陆信擡眼,望了阮笺云一眼,“如果你不去京城,那我也不去了。”
宁州每年也有征兵的,她若留在宁州,自己也大可从宁州出去,待有军功傍身後,再风风光光将她娶回来。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裴元斓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阮笺云闻言,动作一顿。
她敛眉垂目,叹了口气:“你来与不来,都与我无关。”
“接下来呢,有何打算?”
听她转移话题,陆信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随即恢复如常,回道:“等陛下授官,赴任,然後在京城安家落户。”
“你爹娘呢?”阮笺云追问。
“等我站稳脚跟,再将他们接来,”陆信早都想好了,甚至还有馀裕反问阮笺云,“先生呢?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你舍得让他一个人在宁州终老?”
“我……”阮笺云一时语塞。
她不知该不该说,自己已经动了和离的念头,恐怕不久就能回宁州,陪在外祖身边了。
最终只是闭口不谈,换了个话题。
倒是裴元斓对陆信很有兴趣,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剩下的时间,也多是两人在交谈,阮笺云在一旁闭口沉思。
眼见时辰不早,裴元斓带着阮笺云起身:“负责科举的官员这会估计已经寻你许久了,还不走吗?”
陆信有些恋恋不舍:“我送你们一程。”
“不必……”裴元斓还未说完,打开门,剩下的话却被吞回了喉里。
饶是她经事颇多,见到此情此景也怔了一下。
身边声音骤停,阮笺云下意识擡头。
眼神落到一处,她心脏忽得一停,身体霎时如坠冰窟。
前面,裴则毓倚着栏杆而立,长身玉立,眉目如画。
察觉到动静,那双潋滟生光的眼睛缓缓睁开,眸光不曾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只定定地望向阮笺云。
“夫人,聊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