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一下半个学期,郁臻没有再回过那幢别墅。
其间郁正几次见他都是在饭店,提起了郁臻母亲留下的信托基金,郁臻只有报以冷笑。
这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竟然对他说,“你母亲去世前我们并未离婚,那份基金的分配是不合法的。”
郁臻平静地问他,婚内出轨是合法的吗?而郁正依然在扮演一位慈眉善目的父亲,“郁臻,你的母亲患有抑郁症十年,
她的精神状态不足以履行作为一名妻子甚至母亲的义务,而我是一名正常男性,你应该理解我。”
郁臻想把筷子扔到男人的脸上,问他还要脸吗?可他已经不是十六岁的那个少年了。
十六岁的郁臻也曾歇斯底里过,爆发的愤怒和憎恨却无法带给他任何快感,冗长的馀音是少年无力的痛楚。
所以他不和郁正争辩,冷漠地告诉他,“想要母亲的遗産,您可以起诉基金公司,或者起诉我。”
郁正没有再找过他。
每逢过节,却会给他发祝福的短信,让郁臻觉得恶心。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把自己身体里那点血脉全部还给男人——如何憎恨他的父亲,是郁臻母亲留给他最重要的遗産和使命。
十九岁生日後,郁臻决定将母亲的遗物全部从那幢别墅搬走。
为了避免和郁正碰面,他联系了家里的管家,得知这周日郁正会带着他的继子去郊区的温泉别墅。
当管家特意提起夏冰时,郁臻并没有感到异样,他在潜意识里默认了秦梦依会跟着一起去度假。
当他在住宅别墅里看到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时,才因为诧异而嗅到了诡秘的反常。
秦梦依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在家也穿着墨绿色真丝旗袍。
她手里拎着一只黑檀镶金的首饰盒,看见郁臻的刹那,那张精致而衰败的脸上顿时涌现惊慌和恐惧。
她拔腿向一楼跑去,将首饰盒紧紧抱在怀里,却被郁臻冷着脸堵在了楼梯口。
女人干瘪的身体撞在少年的胳膊上,肢体的间接接触令郁臻感到恶心。
他闪电般抽回手,抓住了秦梦依怀里的盒子。
“这是什麽东西?”郁臻冷冷地问,不必费力就让女人根本无法抢回盒子,“你从楼上拿下来的?”“这是我的!”秦梦依恶狠狠道,甩了一下头,
与夏冰酷似的眼睛从卷发从露了出来,望着郁臻的目光好似淬了毒,“和你没有关系,你放手!”
鄙夷令郁臻笑出了声,他字字讥诮,“秦梦依,这栋房子里没什麽是你的。”
“郁臻,你说话客气点!”秦梦依用双手抱住盒子往回抢,她眼中的疯狂令郁臻诡异地回想起他的亲生母亲,
“我是你父亲的妻子,这里现在是我的家!”大概女人疯起来都是一个模样,她们或瘦弱或浮肿的身体因为无力而不得不歇斯底里地争夺,试图用恐怖和疯狂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