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殷玄不像在跟他开玩笑,竖起手掌道:“击掌为约,君子协定。”
&esp;&esp;玉来福没有抬起手掌,这三章约的太荒谬了。
&esp;&esp;殷玄难掩失落:“你不愿意。”
&esp;&esp;“是觉得陛下没有必要这样做。”
&esp;&esp;殷玄刹那间头顶好似飘来了乌云,整个人垂头丧气,陷入阴霾,竟还小小的吸了一下鼻子。
&esp;&esp;“……陛下?”
&esp;&esp;玉来福低下头去看殷玄的眼睛,殷玄别开头不让他看。
&esp;&esp;玉来福有些慌了神,是不是方才他语气太冷漠了?
&esp;&esp;不能这么脆弱吧……他觉得殷玄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脆皮。
&esp;&esp;可殷玄一脸哀恸,声声悲戚:“从小到大,我母亲早逝,父皇嫌恶,兄弟更是恨我入骨,若不是嬷嬷扔给我些残羹冷炙,我早就死在暗牢。我孑然一人,想与你亲近几分,你终究也讨厌我了,我这个皇帝当得也是无趣……”
&esp;&esp;玉来福赶紧把自己的手掌对了上去,与他击掌为约。
&esp;&esp;殷玄眼里顿时云开雾散,藏蓝的眼睛炯炯然的,哪里有半分泪痕,尽是窃喜:“你答应就好。”
&esp;&esp;玉来福:“……”
&esp;&esp;不去梨园唱戏,真是委屈了这份天赋。
&esp;&esp;玉来福心想,反正这三章,大概也实践不了。
&esp;&esp;出行的日子近在咫尺,玉来福返回快绿阁的功夫,内务府主管已将新制的衣裳送了过来。
&esp;&esp;眼见玉来福回来了,主管太监喜笑颜开的迎上来:“公子您回来的正好,奴才正在为您清点陛下的赏赐。”
&esp;&esp;玉来福只见他屋里堆满了衣裳,活像个衣裳铺子。
&esp;&esp;“请您过目。”主管太监恭着腰请玉来福进屋,“春夏秋冬各制新衣十二套,狐裘两件,貂氅两件,鞋袜各三十双。这边还有玉簪十二支,银簪十二支。”
&esp;&esp;玉来福茫然:“陛下准我出宫做衣品生意了?”
&esp;&esp;主管太监抿嘴一笑:“公子说笑,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您的荣华那必然是数不胜数。这些都是按您尺码做的,有不合适您随时派人来跟奴才说,奴才马上让尚衣局的改。”
&esp;&esp;“这些好像都不符合奴才规制……”
&esp;&esp;主管太监哎呀一声:“您要随陛下出行,哪能穿着奴才的衣裳。更何况,这些衣裳款式,都是陛下亲自选的,错不了,都跟您匹配着呢。”
&esp;&esp;“陛下?”
&esp;&esp;玉来福曾经觉得,殷玄根本不懂他衣冠之下的痛苦。
&esp;&esp;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发现,殷玄不知从何时起,窥见了他的内心。
&esp;&esp;淮南之行为微服私访,轻装简行,只带了几个随从。
&esp;&esp;潘全也换了便装,穿得像个阔老爷,一大早就在宫门口等着玉来福。
&esp;&esp;玉来福背着打包好的小包裹,跟着潘全上了车,马车缓行出皇宫也不见殷玄人影。
&esp;&esp;玉来福掀起车帘,除了一辆随从的车碾,也不见其他马车:“陛下人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出发?”
&esp;&esp;潘全笑眯眯的给玉来福递茶:“公子莫急,陛下有事要去工部亲自交代,下旨让老奴伺候公子先行,在京城外的驿站会和。”
&esp;&esp;“原来如此。”玉来福没好意思接潘全递上的茶,“潘公公,您不用伺候我。”
&esp;&esp;潘全也不勉强他,将茶搁在他旁边:“公子,您若不嫌弃,不如叫我一声潘叔。”
&esp;&esp;玉来福笑笑,潘全换了那身太监服制,倒是落的一脸慈祥。
&esp;&esp;玉来福跟潘全闲说几句,马车悠悠的出了城,往京郊驿馆去。
&esp;&esp;行到荒郊处,忽然马声嘶鸣,车碾骤然一停,茶翻杯倒,险些将人掀个人仰马翻。
&esp;&esp;潘全险险坐稳身子,只听车夫惊叫了一声:“什么人!”
&esp;&esp;话音未毕,一声刀锋出鞘,血浆四射喷出。
&esp;&esp;车外男人粗粝的嗓子喊道:“兄弟们,就是这家,上!”
&esp;&esp;潘全一个哆嗦:“是劫道!公子你莫怕,陛下派了暗卫保护,老奴也一定会……”
&esp;&esp;一支长箭破空而入,玉来福眼疾手快的推了潘全一掌,箭矢擦着潘全眼前飞掠过去,钉入马车。
&esp;&esp;潘全跌坐在地,吓得嘴唇青白,颜色全失。
&esp;&esp;玉来福伸手将潘全挡在身后:“别怕。土匪而已,不成气候。”
&esp;&esp;玉来福定神从车帘往外看,土匪人数少说二十,样子凶煞,不像劫道的匪徒,倒像是杀人的惯犯。
&esp;&esp;殷玄派来随行保护的暗卫跟这些人缠斗,一时间竟然也占不了上风。
&esp;&esp;潘全诧然看向玉来福的侧颜,这样的眼神……让他对玉来福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