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玉来福拱手作揖:“臣遵旨。”
&esp;&esp;潘全在一侧安静的凝视着玉来福。
&esp;&esp;他到了淮南,见玉来福穿着一身玉色阑衫跟陛下并肩而行的时候,就感觉到玉来福不同往日。
&esp;&esp;再尘封破损的美玉,只要用心的呵护,总还是会露出光泽。
&esp;&esp;陛下的用心良苦没有辜负。
&esp;&esp;殷玄交代了些淮南的事由,与潘全一起策马回京。
&esp;&esp;临走时,殷玄又勒马回头望向玉来福。
&esp;&esp;可最终,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策马奔回京城,身影随着快马消失在窄路尽头,坚定决绝的奔向权力的漩涡。
&esp;&esp;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漩涡之中的定海柱,要么就丧命其中,万劫不复。
&esp;&esp;不管是为了玉钦,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必须打赢这一仗。
&esp;&esp;玉来福目送着殷玄离去,带着剩下的奴婢侍卫前往淮南府衙,筹备堤坝之事。
&esp;&esp;淮南知府将玉来福奉为上宾,吃喝用度安排的一切妥当。
&esp;&esp;玉来福为了修坝与几个士绅周旋,对他来说不算难题,只是身边没有信得过的帮手,有些事上分身乏术,殷玄虽然留给他些奴婢侍卫,到底不是亲信。
&esp;&esp;许仕安可谓从天而降。
&esp;&esp;“没想到是我吧!”许仕安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玉来福抬了抬下巴。
&esp;&esp;玉来福身上的防备和谨慎陡然卸下,一脸的轻快,快步迎上去:“仕安,你怎么会来淮南!”
&esp;&esp;许仕安眉飞色舞:“当然是陛下让我来的!陛下说让我来跟着你学习一番,要不然我怎么敢贸然来找你!”
&esp;&esp;玉来福牵着许仕安往前堂走:“真是太好了,仕安,你真是我的救星。”
&esp;&esp;侍婢为许仕安奉上茶水,满室茶香。
&esp;&esp;二进的院子,奴仆在侧,碧螺春的新茶,玉来福一身锦缎束腰阑衫,玉冠束发,端的一身好气质。
&esp;&esp;许仕安坐在梨木的太师椅上,手指握在椅子光滑的把手上,有一瞬的不真实感。
&esp;&esp;玉来福见他出神,笑问道:“怎么了仕安,茶喝不习惯吗?”
&esp;&esp;“是有些不习惯……做梦一样。”许仕安打趣道,“我抱上你的大腿,也跟着享了福,竟喝上雨前碧螺了。”
&esp;&esp;但他又觉得,玉来福在皇宫的那些日子,更像是一场噩梦,如今这番场景,才应该是玉钦出现的地方。
&esp;&esp;许仕安想再称呼他一声“来福”,竟发现这两个呼不出口了。
&esp;&esp;许仕安想了想:“我该称你一声玉大人了吧?”
&esp;&esp;“你我何必这么见外。”玉来福真心道,“你若不嫌弃,叫我一声清源,如何?”
&esp;&esp;“我怎么会嫌弃,你不嫌我就是了。”
&esp;&esp;许仕安本质上也是达贵家的公子,要说志趣相投,他跟玉来福闲暇时品茶论画,话题颇多。
&esp;&esp;而玉来福身上好像有种会感染人的气度,许仕安跟他在一块久了,学着玉来福的神态做派,也窥见几分从前许小公子的模样。
&esp;&esp;玉来福草拟了一张募捐文书给许仕安看。
&esp;&esp;许仕安:“你想让当地士绅出钱修筑堤坝?他们肯出钱?”
&esp;&esp;玉来福莞尔:“硬要肯定不行,总要给点好处。没钱的人想赚钱,有钱的人想博个好名声,堤坝的名字就由出钱最多之人的名字命名,其余出资者,也可将名字刻在堤坝石碑上,让后人传诵其功德。”
&esp;&esp;“等到竣工之时,再让陛下赐下牌匾褒奖,又节省了国库,还能使善德善行蔚然成风,岂不是两全其美。”玉来福笑道,“只是他们如今尚有顾虑,所以今晚仕安你还得跟我好好配合一番才行。”
&esp;&esp;许仕安一点即通:“你放心,我懂。”
&esp;&esp;当晚,玉大人宴请当地豪绅地主,商谈堤坝善款之事,几位财主将信将疑的落座,寒暄客套,生怕自己的钱让这位玉大人骗了去。
&esp;&esp;财主张谦为难道:“玉大人,虽说我们张家有些布匹生意,可这些年不景气的很,只怕拿不出太多银钱,最多能出个二十两。”
&esp;&esp;玉来福不甚在意的浅笑:“不要紧不要紧,今日我请大家来吃酒,原本也只是为了结交朋友,张员外手上不宽裕,全然不必勉强。”
&esp;&esp;“前些天已有人来与我商议,愿出三百两白银,本官明日就写折子给陛下递上去。”玉来福给许仕安递了个眼神。
&esp;&esp;许仕安眼珠微转,低声道:“大人您忘了,今早晨还有人给您递信儿,要争头名,陛下要亲手提匾褒奖,如此光耀门楣的荣誉,那位老爷遣人递了两次信,您都还不曾回复。”
&esp;&esp;玉来福佯做恍然想起:“还好仕安你提醒我,我险些忘了,我好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