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那对情侣说他们也没见过这种树,可能是变异品种。赵菁很喜欢这个香味儿,那对情侣便取了点枝叶做成了香料,时川自己亲手雕了一个香囊球做成纪念品,托人带到陵城给了他们的儿女各一份。
後来,他们夫妻俩就出事了……
祁星涟听着时琰低下去的声音,感觉自己手中的香囊球重逾千斤。她看着它的目光很温柔,这是来自他的父母的最後的礼物。
因为那棵仅有的雪松很珍贵,所以这个球体是用普通的木料做的。时川本来也不是什麽手艺人,雕刻的工艺比较粗糙,从上面的纹路可以看出来,它最初甚至可能会有点刺手。
祁星涟在灯光下缓缓转动球体,这麽多年过去,它的表面甚至呈现出一种玉质光泽,像是温润的琥珀一般,看的出它的主人应该是时常拿在手中把玩摩挲。
祁星涟透过香囊球折射的灯光,依稀仿佛看见当年那个总是冷着脸的漂亮少年,连他的亲人都觉得他情感寡淡,可这份当初谁都没想到会变成遗物的礼物,却被他悉心保存了这麽多年。
时琰看着她渐渐失神的目光,轻声问她,“想什麽呢,这麽出神。”
祁星涟把香囊球还给他,笑着说,“在想你是怎麽把它保存得这麽好的,居然还有香味。”
时琰把它放在鼻端闻了闻,斜过来的眼神里有点幽幽的嗔意,像是在埋怨她骗他,“那香味就算再持久也该散了,哪里还有什麽味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高热,他脸上开始升腾起一层不寻常的红,薄唇却依旧苍白干燥,祁星涟看着他干的微微有点起皮的唇,恍惚间觉得床上躺着的青年宛如一个艳鬼。
不然,她怎麽会生出,想用自己的津液去滋润那双干燥的唇的想法呢?
时琰动了动唇,似乎还想再说些什麽,祁星涟忽然站起身,“粥应该快熬好了,我出去看看。”
他看着她慌忙出走的背影,仰面朝着天花板叹了口气,随後又将手擡起来搭在了额头上,“好像真的烧的有点严重……”
*
祁星涟端着两碗粥进来,看到他正在看温度计,才想起来刚才让他夹着温度计量体温,结果她的思绪一路跑偏,最後竟然忘了这回事。
时琰感觉自己头昏脑涨,视线也有些模糊,室内的灯光昏暗,他变换着角度去瞧温度计上的水银线,却怎麽也看不清楚。
“阿涟,把顶灯打开吧。”
室内顶灯的开关在门口,祁星涟拿过他的温度计,打开开关的一刹那,屋子里瞬间亮起来,刺目的白光让两人都眯了眯眼。
祁星涟在看清温度计上的水银线的那一刻声线陡地拔高,“超过39度了!”
成年人不比小孩子,一般烧到38度就已经很难受了,祁星涟没想到他居然烧的这麽严重,不敢想他现在会有多难受,她刚才竟然还一直想东想西的。
“吃点东西,我陪你去医院吧。”
时琰咳了一声,“哪有那麽严重,我吃个退烧药就好了。”
祁星涟把粥碗递给他,发现他左边的耳垂也有些红肿,她凑近看了看,时琰的动作微顿。
“哥哥,你的耳洞是不是发炎了?”
时琰後知後觉地想要去碰,祁星涟拦下他的手,他叹息着说,“难怪觉得耳边有点痛。”
“我的耳朵都没发炎,你这麽小心的一个人,怎麽会……”她说到一半,想起他昨夜朝她偏过来的雨伞和湿了一半的衬衫,顿时语塞。想必是昨晚淋了雨,才会发烧又发炎。
时琰看她一眼,低声说,“别多想,主要应该还是因为熬夜。而且我平时没怎麽生过病,越是这样,病起来越显得严重而已。”
祁星涟没有说话,沉默着喝完了粥,让他吃了退烧药之後,将两人的粥碗收了出去。
时琰说,“碗放在厨房里就行。”
祁星涟没理他,洗好了才出来。
时琰回忆着她的表情,觉得她好像生气了。他的脑袋好像生了锈的精密仪器,思路也磕磕绊绊的不清晰,一时也想不到怎麽跟她说比较好,索性坐着发呆。
没想到一会儿祁星涟又进来了,拿着他上周末买的生理盐水和左氧氟沙星滴眼液。时琰转了转眼珠,忽然想起来什麽,手往桌子的抽屉一指,
“对了,我查过银质的耳钉容易氧化,一周後可以换成别的材质的耳钉。我买了两对医用树脂耳钉,你拿去换一下吧。”
祁星涟如他说的拿出来那两对耳钉,坐在床边示意时琰,时琰很听话地靠了过来。
祁星涟先摘了他右耳的耳钉,用生理盐水擦了擦,随後换了树脂的进去。换完一只之後,她也不说话,就用一双深茶色的眼眸盯着他看,时琰识趣地转过另一边。
雨水不干净,他的左耳已经明显红肿,祁星涟摘下来耳钉时还能看到有些微微化脓。她用生理盐水和左氧氟沙星滴眼液各擦了一遍,即使动作已经足够小心,但还是看到时琰下意识微微躲避的动作。
“嘶,轻一点。弄疼我了,阿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