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结是在这啊。
沈泠白瞳仁微闪,滚烫的泪水溢出眼眶,一颗一颗往下滴落。
看女儿这样,苏挽和沈敬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气氛沉闷微滞。
“妈,你想多了,从头到尾,不是他在接近我,”少女一双眼泛起潮红,眼睫颤动,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也是我提出的在一起,医药费是我心甘情愿出的,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他没有同我要什麽,哪怕是医药费,他也跟我写了欠条,你要是真觉得他居心叵测,你为什麽不来问我!为什麽!”
说到最後,她的声音渐渐染上一层荒凉的苦涩:“从始至终他都不欠我什麽!你为什麽,为什麽要私下去找他。”
眼见事情彻底瞒不住,女儿这麽冷声质问,沈敬沉声,“小白,怎麽和你妈妈说话,她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她难以置信地擡起头,只觉得心像是沉到了冰凉的湖底,她平静地看着苏挽,笑声凄凉的反问:“所以看着我现在这麽伤心难过,你们心里是开心的吗?”
苏挽听不下去,脸色边青,冷声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沈泠白!所以你现在是要为了他来质问你的妈妈吗?”
沈泠白昂起脑袋,眼里全是痛苦:“怎麽,我说错了。”
苏挽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气道:“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最起码你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男生,而不是跟一个连份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的男生在一起,你说不喜欢宋柯,我不强求你,可你连人家都看不上,转头就找了一个样样还不如的他的,你叫我怎麽接受,自己的女儿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
“宋柯,宋柯。”沈泠白冷笑一声,情绪彻底爆发出来:“你再怎麽喜欢他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不喜欢他有我自己的理由,你一口一个夸赞着人家,你又有多了解他,你说许清聿不如他,无非就是觉得他没有宋柯那样的家世而已,但在我心中,许清聿比他好一万倍。”
“你—”苏挽气的手都抖,脸上少有的冒出几丝愠色:“你给我滚回房间去,过段时间你就给我去纽约那边待着,免得你想不开还要再去找他。”
“你要把我送到国外去?”沈泠白擡起眼,呼吸一窒,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凭什麽把我送出国,我是不会去的!!”
苏挽:“我没有在给你商量!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哪也不准去,手续我会给你办好。”
沈敬看着母女两人不停的争吵,他揽住苏挽的肩膀,出面缓和两人的情绪:“好了,她也是一时难过,你等她缓几天就好了,怎麽就要把人送到国外去。”
说完,他又看着沈泠白,冲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先离开。
沈泠白确实也不想再在这待下去,她咬着牙,和苏挽对抗道:“我不会出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不带任何的犹豫地朝门外走去。
苏挽看她这麽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更加坚定了许清聿到底给她灌了什麽迷魂汤,出国这事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看着沈泠白离开的背影,苏挽擡高音量喊住他:“站住!你要去哪?你难道还想着去找他吗,我哪点说的不对,你们现在才二十岁,自以为两情相悦比什麽都重要,有情饮水饱,那以後呢,你看看他,他能给你什麽,一个父母双亡,带着妹妹独自生活,连生活费都要自己赚的人,他可以给你什麽,你别忘了,你每年。。。”
“够了!”沈泠白转过身,一字一顿的说:“他既然都已经如你所愿了,你就没必要再一口一句的去肆意轻荡人家的自尊了。”
空气冷凝下来,她直直地看着苏挽,冷清的笑混合着泪水一同淌出来,她擡手抹了把眼泪,掷地有声的说:“还有,你别想了,我和宋柯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没有许清聿,我和他之间也没半点可能。”
见她要走,苏挽连忙喊来家里佣人,吩咐道:“把她给我送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准允,不许她踏出家里一步。”
她人生二十年来第一次被这样禁锢在家里。
得知真相,她无助的瘫坐在卧室,看着那扇被紧锁的门。
二月的天说不出的冷,房间内一片漆黑,只剩清浅的月光透过窗子投来一束微弱的光线。
她抑制不住的想哭,只想能再见许清聿一面。
沈泠白一把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触上屏幕的那一刻,指尖都在颤抖。
忙碌的嘟音在耳畔响了十几秒,她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细的绳子吊起来。
冷寂的房间内,最後只剩下一句冷冰的女音。
她不气馁,再次拨了过去。
漫长的等待期过去,就在她以为许清聿依然不会接时。
拨号声戛然而止,界面上,跳转出通话时长的画面。
听筒内安静得像是一个无声的世界,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维持的很久,过了很久,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许清聿,我想见你。”她彻底绷不出,哽咽着一遍遍重复,“我想见你,许清聿。”
月光洒下来,罩住她瘦削的身躯,她迟迟等不来一句回答。
直到,半响过後。
对面才传来一道极具嘶哑的闷音,无比轻柔的说起,“很晚了,你。。。早点休息。”